有向宮裡的主人劉啟報告。
申屠嘉高興的就是這一點,如果劉啟親批,那他也無話可說,畢竟皇帝自家的牆角被撬,皇帝都不急,別人急什麼。
“晁錯,你真是囂張跋扈到了極點,這次老夫不參你一本,不把你奏倒,老夫就枉活了一大把年紀!”申屠嘉料定晁錯此次必死無疑,即便不被治罪也難逃免職貶官的厄運。
禮法上講,晁錯已經犯了重罪,要知道,皇宮大內,凡是沾個皇字的,是隨便碰不得的,就算是刻在地上的龍案,你要吐口唾沫那就要倒大黴了,何況還是挖皇家牆角。
晁錯不是不懂規矩禮法,他之所以敢這麼幹,是因為他有足夠的自信,即便劉啟得知,也不會將他治罪!
申屠嘉連忙找來心腹賓客商議,最後一致認為,明天早上朝議參晁錯一本,他必死無疑。不少賓客已經開始先行祝賀申老丞相要戰勝‘奸臣’了,議定之後,申屠嘉過了景帝登基以來最愜意的一個晚上。
然而,有句俗話,我們常常掛在嘴邊,今日事要今日畢,機會稍縱即逝不等人。
就在申屠嘉全力謀劃參倒晁錯時,晁錯安排在申屠嘉身邊的眼線,被申屠嘉視為心腹賓客的人卻將訊息帶給了晁錯。
晁錯本不在意開鑿太上皇外牆的訊息是否走漏,但他沒想到,申屠嘉會費盡心思在這上面做文章。
晁錯做人的原則,一直都是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無。
萬一讓申屠嘉捷足先登,先行抖摟出來,抑或再添油加錯,難保皇上不性急,匆匆作出決定。
為了以防萬一,晁錯一路小跑,連夜奔赴未央宮求見劉啟,把開南牆的事情告知了劉啟。
劉啟打著哈欠擺擺手道:“老師,這種小事就不用來請示朕了!”
晁錯看著劉啟的神態,一顆心放了下來。
漫漫長夜,晁錯竟然也難以入眠,他十分興奮,因為明日便可看到申老頭如何在皇帝和大臣面前威嚴掃地了。
這或許是一個契機。
第二天,申屠嘉起了個大早,將昨天寫得彈劾晁錯藐視皇帝,藐視皇祖,藐視王法,僭越的罪行一一呈上,相信晌午之前,晁錯不是一顆人頭落地便是捲鋪蓋滾蛋。
對於申屠嘉來說,還是不希望晁錯死,人老了,積點德也是應該的。
晁錯啊,別怪老夫了,要怪就怪你自己,為何咄咄逼人?為何囂張跋扈?
申屠嘉邁著顫顫巍巍的路準備呈上有生以來第一次彈劾皇帝寵臣的奏章,這多少讓他有些誠惶誠恐。
朝會上,劉啟昨日的睡眠並不是很好,坐在几案上連連哈欠。
在傳禮官的一聲開始朝議之下,申屠嘉斜眼瞟了一眼晁錯,但見他竟然面含微笑,泰然自若。
申屠嘉心中暗罵一聲,便出列奏道:“老臣有本要奏!”
“老愛卿,請講!”
“臣奏內史晁錯罪狀十條,請陛下明察!”
話一出口,舉朝譁然,自從劉啟登基,晁錯上臺,朝廷中還沒有誰敢跳出來彈劾晁錯,致使晁錯愈加囂張跋扈。群臣中不少人也為申屠嘉暗暗叫好,“老丞相英雄,有膽氣!”也有支援晁錯的臣子不以為然:“就憑申老頭一把老骨頭,也能扳倒內史大人,自不量力!”
在群臣小聲議論紛紛之時,申屠嘉已將晁錯的十大罪狀朗讀完畢,申屠嘉話音一落,大家的目光便齊刷刷地望向劉啟。
劉啟聽得很認真,但卻木然地毫無表情,在他聽來,申屠嘉所謂的罪狀十條無非就是彈劾晁錯私自鑿開明光宮南牆,什麼大不敬,僭越等都是過於誇大了。
晁錯倒也氣定神閒,彷彿置身事外般,他從劉啟的表情就可以判斷出,申屠嘉這一次又敗了。
申屠嘉眼巴巴地望著皇帝說出決議,群臣也靜靜地豎起耳朵聽,瞪大眼睛看,一個是德高望重,一個是銳氣逼人,而他們中間的裁判的三言兩語,甚至於一個字一個眼神就能決定誰勝誰負。
官場中人都很清楚這種致人於死地的駭奏,那是公開決裂和決鬥的訊號。
劉啟也並未細想,眼前的申老丞相雖說是父皇留下的顧命大臣,可卻老而迂腐,不擅政務,每每自己與老師有新提議必會反對,坦白說來,劉啟並不喜歡這種人。
劉啟頓了頓,說道:“老師開鑿南牆的事情,他已經事先向朕稟報了,只是朕覺得事體不大,並未通報列位卿家!至於其他的罪狀,朕認為朕即位時短,容後再議,略為妥當。老愛卿以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