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連袖口的蘭花,都小心地沒讓它染上雜色。
鬆手放任花解元倒下,砸出深深印記的那個人,在背後給予他最狠一刀的那個人,花解元做夢也沒想過那個人,居然會是——秦、向、安!
不是口口聲聲同歸於盡的夜殘,而是他視為知己好友的秦向安。
“我若得不到你,便會毀了你,這樣誰也得不到,你就算死,也該死在我懷裡。”
“可我最終,也捨不得殺你。”
……
夜殘的話,還猶在耳邊徘徊,可秦向安的刀已經刺進了他心裡。
或許,誰也未曾料到,是這樣的結局。
秦向安甚至沒來得及理會他,就已經蹲在了夜殘身邊,小心地將他發上糾纏著的雪花撣落,讓他靠在自己的腿上,從懷中掏出一個尾指大小的藥碗喂他服下。末了,還趴在他胸口側著耳朵聽,直到那小小的、微弱的近乎於無的“砰砰”聲,從斷續中回到原有的規律中去,才鬆了一口氣。
給夜殘身下墊上衣物,免了這雪水侵蝕,然後,才一步一步踱到花解元身邊,俯視螻蟻般地看著這個倒在他腳下的,可憐的人。
瞧,那充斥著不甘,不敢置信,憤憤不平,卻又無能為力的眼睛,秦向安只覺得愉快,而且是身心通暢的那一種。沒錯,看著花解元倒黴,他就是覺得愉快,而這種快感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花解元躺在地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秦向安所做的一切。救起夜殘的時候,花解元甚至沒察覺到,自己竟也跟著鬆了口氣。他想,如果夜殘真的死了,那他一輩子也不會好過,即使自己那一關,也過不去。
但是,有一點他想要問,問秦向安為什麼這麼做,但一張開嘴,除了洶湧的鮮血,再多的話也說不出了,只能無力地躺在原地,胸口的疼痛讓他整個人直髮怵。不過,這是他應該受的,此刻受上一刀,也能讓他心裡好過些。
花解元嘴角扯出一抹苦笑,秦向安這一刀不簡單,到底是從小練武的,要害抓得很準,只是不深,會不會死他也不知道,但他篤定,秦向安絕沒有留情。
等看完這一切,花解元默默地閉上眼,他終於知道,為什麼秦向安要給他這一刀了。
如果秦向安看著夜殘痛不欲生的急切眼神還不夠說明,如果他攬著夜殘彷彿易碎品的動作還不能表示,如果……
花解元懊惱,他以前不是瞎子,但卻什麼都看不見,如今真瞎了,倒比誰都看得清了。秦向安對夜殘的這段感情,怕是絕不會短,一直以為是夜殘傷了自己的朋友,原來不知不覺傷人最深的,還是自己啊!
這一刀,該他受的。
“怎麼,”秦向安居高臨下地踢了踢眼前好像在裝死的人,卻是一副驕奢倨傲的表情,“落到我手裡就變成這副慘樣了?”
他突然貼的很近,彎著腰衝花解元道:“你這麼聰明,該猜到的,就不用我說了吧。”
氣息撲到花解元臉上,沒有溫暖。
“只是,你想不到,這一切都是我安排好的。”
花解元陡然睜眼,好像,自己漏了什麼,看向秦向安的眼神裡更是多了些難以形容的東西。
秦向安卻笑了,這是他第一次當著花解元的面,笑得那麼冰冷,惡意像蛇沼般纏繞。然後按住那把刺入他身體的刀柄,左右研磨,好似要把花解元的心挖出來才足夠,但隔著身體,花解元聽到了艱澀的摩擦聲,有什麼溫暖的東西正在失去溫度,一點點,快要裂開了,連同他的心臟一起。
他吱吱呀呀地發出拒絕的聲音,連喘息都要不能,終於,秦向安鬆了手,連同那把很短卻無比鋒利的匕首一起。
“我怎麼會讓你就這麼死,我怎麼捨得你死得那麼痛快。我在你心口上開了那麼一個小洞,我要讓你一點點看著自己死掉,知道什麼叫真正的痛苦,明白欠我的,都要還回來。”
這樣的秦向安讓花解元陌生,如果剛才還只是以為秦向安只是要報復他,那麼現在想來就大錯特錯了。眼前的這個人,眼睛裡充斥著太多的慾望,太多的隱忍,甚至懂得真正的殘忍,這樣下去,終有一天連他自己也會一併吞下去。
這個人,早就不是那個滿腔抱負的那個秦向安了,這個人,是魔鬼。
如果花解元猜得不錯的話……
“鏡華是我引過來的。”秦向安毫不避諱地承認,“我原本是想讓他和夜殘兩敗俱傷的,但是太讓我意外了,把夜殘傷成這樣的,居然是你!”
秦向安指著他,就像吃錯了藥,“是你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