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了一下:「沒什麼……只是這次的受傷,讓我思考起許多問題。」
若蘭突然沒來由的臉紅,她侷促地轉過身背對男人,細聲問:「你……考慮了什麼?」
明雲正經回答:「也沒什麼,我只是在想:人究竟從何處而來,將來又要往何處歸去……」
居然是──這種問題?若蘭失望的噢了一聲,就不再追問下去了,卻沒發現明雲臉上的若有所思。
醫生過來巡房,仔細地檢視了明雲,驚訝的宣佈他的傷口已完全癒合了。醫生還表示十五年的行醫生涯中,明雲創傷癒合的速度是最快的一個,瞧他看著病人的態度,似乎是想立刻抓住明雲往實驗室檢驗的樣子。
「我年輕嘛,復原力本來就好……」明雲嚇的趕忙解釋,以免真的被醫生抓去做檢體化驗了。
離開病房時,他想了想,最後有些局炯的跑去護理站,擺出一輩子從未秀過的、最最友善的笑容。
「若是有一個年輕人來找我,把我的住址及電話留給他。」刑警有些臉紅的留下自己的名片,拜託護士們務必幫忙:「是個長的很……很好看的年輕人……」
異於往常的言行都被細心的女友看在眼裡,她不禁疑惑地問:「好看的年輕人……是你的朋友?」
交往了四年,明雲有哪些朋友她都知道,但從沒有一個會讓他在提及時露出……這款……心情被攪亂的神色,若蘭直覺有些不對。
「是朋友。」明雲心虛解釋。
下意識的迴避若蘭表露出的質疑,卻在想到年輕人時,不自禁地微笑了起來,讓女人的疑惑變得更深。
當兩人回到明雲位在十二樓高的公寓時已近正午,若蘭幫他將簡便的行李放到房間,又去檢查了冰箱的儲物。
「冰箱空蕩蕩地,甚麼都沒有。」她抱怨:「你們男人老愛吃外食,跟我表哥一樣,不健康!」
明雲哪會在意那些小事,坐在久違的沙發椅上,滿足地嘆口氣,現在的他只想拿起茶几上的煙吞雲吐霧一番,順便回味那個人的……
奇怪,年輕人的表情、神態,都讓他回味無窮。
「我去樓下的超市買一些儲糧,中午就順便幫你煮一鍋魚湯吧!聽說鱸魚湯對受傷的病人很補的……」若蘭邊說邊匆匆下樓。
明雲吸了口煙,感覺到煙霧在他的肺部徘徊,再緩緩將煙霧吐成一個個的菸圈,藉此平息住內在翻騰不止的情緒。
他想著那個年輕人,發現竟糊塗的連他的名字都忘了問……暗罵自己,居然讓他從手中消失?
他能順利的找到自己嗎?若是年輕人再度回到病房卻見不到自己、若是他並未向護理站詢問自己的去處,他們還能有見面的機會嗎?
男人煩躁的將剩餘的煙霧吐出,把抽了一半的菸蒂熄滅在菸灰缸裡,突然覺這煙味俗不可耐。
啷鏘一聲,突然傳來了可怕的玻璃碎裂聲,來源於公寓後頭靠陽臺的廚房處,刑警戒備地自沙發椅上一躍而起──是小偷?拿起了預藏在椅下的金屬球棒,躡步往廚房的方向走去。
一縷似有若無的味道穿入他的鼻子,刺激了體內所有的神經末梢,這清新比主人還要先到,就像微風遞送著資訊告知屋主某人的來臨──
明雲鬆開手中的武器,大喜若狂衝進廚房,果然見到年輕人正悠然坐在流理臺上,地下是散落一地的透明碎片。
「我依約前來了……抱歉,弄壞兩個琉璃杯。」年輕人笑吟吟地打招呼,臉上的喜悅顯示他也一樣高興見到明雲。
「你叫甚麼名字?」比起對方為何出現在家中的廚房裡,明雲覺得這個疑問更重要,隔著滿地的碎玻璃,他站在廚房的門口問,感覺到自己的脈搏又開始火熱的跳動。
「嘆喜。」年輕人微微笑,他很愛笑,笑的天真純然:「我叫嘆喜。」
「那麼、嘆喜,你過來。」明雲向他伸出手。
年輕人輕巧一躍,他是赤著腳的,為了避開碎片,於是在狹窄的廚房中劃了個彩虹般的弧度,將柔韌的身體投入明雲的懷裡。
一瞬間,軟玉溫香抱滿懷。
「喂,你知道隨便進入他人的屋裡是犯罪的行為嗎?」打著趣,明雲說。
「我只知道必須儘快的來到你身邊啊,這個世界好可怕,我又只認識你一個。」嘆喜仰著頭,微嘟著嘴抱怨。
明雲將懷裡的人帶到客廳坐下,戲謔地問:「你又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裡?我正擔心著你找不到我,結果卻在我家廚房抓到一個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