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還是個普通人,無法在沒有任何裝備的情況下,貿然的潛入海底,於是孤孤單單的留在快艇上等待,風雨果然像那名女子所說,逐漸轉小、消散,半溼半乾的衣服不舒服的沾在身上。
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麼,他更應該留在收容帳篷、檢驗中心那裡,理論上他應該要組織那場愈演愈烈的動亂,可是韓世樂卻選擇像個傻子似的在快艇上,漫無目的地等待。
就像一種救贖,當初只要再堅持一下,他就能救回杜雍和,所以韓世樂無法離開,除非那個改名叫黃沙的男子平安回到快艇上,如果他不回來,那他就下去找他。
隨著風雨完全停止、天色愈來愈亮,韓世樂的心情成反比似的更加焦慮,那個討厭他的女性一直嚷嚷著風雨快過去了,黃沙他們要辦的事情跟風與有關?來不來的及完成?有沒有危險?他還能不能再見到對方?
就在韓世樂終於等不下去了,決定貿然躍進水裡前那一刻,黃沙想飛魚般竄了出來,誇張的摔在快艇甲板上嗆咳起來,那名救難隊員想也不想的衝到他身旁關心。
“拉……拉她一把……”幾個喘息間,黃沙的心跳、呼吸瞬間恢復正常,不過臉色依舊慘白,氣力用盡似的癱坐在甲板上。
大半個身體掛在快艇外頭,韓世樂搜尋那個率先躍下海的女性,不一會兒就瞧見她掙扎遊向海面,伸長手臂用力一扯,費勁的將她拉上快艇,倒在甲板上氣喘吁吁。
“為什麼要阻止我?在更深入一點說不定……”氣惱的重重一拳砸在甲板上,那名女子揮開韓世樂攙扶的手臂,遷怒似的狠瞪他一眼。
“並沒有,是我們誤會了,一開始就不是……”搖了搖頭,黃沙眼神平靜的回答,若有深意的看了看韓世樂,目光再移回那名女子身上。
“你怎麼知道不是?我們不是一直收到求救訊息?海底下肯定有‘隧道’,我們花了這麼長的時間追蹤、滿世界亂跑,眼看就要成功……”
“那不是!那個訊息只是遺留下來的‘迴音’,你冷靜一點就能明白。”
“我不明吧?你想放棄了,對吧?遇上這個傢伙後,你就開始不正常,你想放棄了!黃沙,你才該冷靜一點,沒有‘隧道’,不知你……我們都會死!”
聽著另外兩人拉高分貝的爭吵,韓世樂一頭霧水的望著黃沙,眼神流露出更多的擔憂,那個女性口口聲聲說他們都會死,究竟發生什麼事,嚴重到危及他們的性命?
“黃沙。”
“不要問,你不必知道,這不關你的事。”
刻意的疏離、冷漠,黃沙不再理會韓世樂及自己的女性友人,沉默的走向駕駛座,馬達轟轟、轟轟的運轉 起來,快艇急速的飆回碼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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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動亂一開始,桑堤雅各就認準了檢驗中心的方向,在人群中費力的往前擠,不知道是出於生理還是心理因素,他只覺得這些群眾,變得異常狂躁。
不過他也不責怪這些人,如果讓他知道,只不過讓莫名的黑藻寄生,就有人打算燒死自己,換成是他也會舉止瘋狂。
“桑堤!”
在哭喊、吼叫聲中,桑堤雅各捕捉到熟悉嗓音,老遠就瞧見派瑞斯又高又瘦,還有那頭亮金色的及肩長髮。
幸虧派瑞斯穿著普通的襯衫,而不是實驗室的白袍,否則外形太過醒目,在那些傷患打倒守衛,攻入毫無防備的檢驗中心時,怎麼能僥倖逃過一劫。
“退回去!退到安全的地方,我過去找你!”
用力踹開一名渾身發黑,張大著惡臭嘴的男子,桑堤雅各推開好幾人,試圖擠到派瑞斯身旁。四周早不分敵我的打成一片,大雨根本沒讓這些人冷靜一點,反而像按下了某個瘋狂的開關,黑藻加速擴散,許多原本沒事的家屬、病患,不幸的也被感染,惡性迴圈般讓局面一發不可收拾。
“不用……不用管我!這些人……這些人,讓這些人回到乾爽的地方!潮溼、水汽會讓黑藻更活躍!快想辦法——”
竭盡所能的閃避一波一波湧近,已經失去理智的傷患們,派瑞斯扯著嗓子高喊。他希望桑堤雅各能明白,他希望那些荷槍實彈計程車兵也能理解,災情能夠控制,他們不需要真的開槍射殺這些無辜的民眾。
對於永遠在吐些沒人明白的醫學泡泡的寶貝弟弟,桑堤雅各對他的信任已經到達盲目的境界,同時軍方似乎也有人聽見了這些指示,在沒有人下達更進一步的命令前,他們幾乎是本能的聽從派瑞斯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