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捏捏,那裡咬咬。
“你在幹什麼?!”幾乎是毫不猶豫地,薛垣叱責出聲。
祁漣大概沒想到他的反應會是這樣,著實嚇了一跳,怔怔地沒說話。
薛垣坐起身。往常他都會回自己的房間去睡,今天因為特別疲倦,他抱著祁漣就勢睡了過去,不料這傢伙竟然趁機動手動腳。
“我……”祁漣只說了一個字,又怔在那裡。他不知自己哪裡做錯了。薛垣不是也這樣對待他的麼?那種感覺很舒服,他想偷偷學起來,讓薛垣也舒服。
可是為什麼對方這麼生氣?
他眼睜睜地看著薛垣整理好衣服,丟下一句“我明天再來”,就匆匆離開了他的房間。
該死的。
該死的。
薛垣抓著自己的頭髮,滿心懊喪。
跟那個孩子一樣的傢伙,到底生什麼氣呢?就算用膝蓋也想得出,那傢伙無非是想投桃報李罷了。
不知該如何向祁漣解釋自己的親密關係恐懼症。
曾經以為,祁漣是與眾不同的,他治癒了他。
然而現實終是發出了惡狠狠的嘲笑:心裡最深的那道壁壘依然存在著,這個身體還是不接受任何來自於他人的觸碰,哪怕是充滿愛意的。
薛垣在舷窗前煩躁地疾走幾步,唰地扯開遮光板。
遠處,無形之牆前方的光幕縹緲,仿若無聲的召喚。
父親曾說:密碼學是孤獨的學科。你得把自己想象成一道牆壁,同時設想著敵人會從哪個方向攻入。
就像他的名字“垣”,含義就是牆。
聽母親說,原本弟弟的名字叫“墉”。後來父親說,兄弟兩個都是牆,就不好了,會有隔閡。牆是用來守護一方地域的,小兒子的名字就叫“域”吧。
“牆必須守護廣大的地域,才有它的作用。長城就是因為守護的地域足夠廣大,才當得起Great Wall這個名稱。如果只是守護自己的內心,反而會變成牢籠,把自己困死在裡面啊。”父親這樣說。
父親,我該怎麼辦呢?
我破解了你的密碼,可我還是敲不開自己心裡的牆。
作者有話要說:
☆、狐語
拿著薛垣遞交上來的報表,秦煥舒暢地摸了摸光頭。
他對祁漣的培訓進度深感滿意。
科學官曾說,要進入牆那邊的人需要具備四個條件:第一,人類大腦的處理能力;第二,計算機的運算速度;第三,遠超自然人類的身體力量;第四,資料庫一樣浩繁的知識儲備。
這四個條件裡,前三個祁漣已然達到了。只要再稍加孕育,一個超級戰士即將破殼而出。
“這個第四點,你打算怎麼辦?”
薛垣沉吟道:“這個沒有捷徑,只能讓他自己去學習。雖然他的大腦可以接入網路資料庫,但我們必須考慮沒有網路的情況。他還必須像普通人一樣,透過學習,把一些必要的知識儲備在大腦裡。”
“唔,是的。”秦煥點頭,“就好像雖然每臺電腦都可以接入雲資料中心,但也必須把一部分重要資料儲存在本地。你今天就帶他去藏書庫吧,不管什麼都好,能看多少看多少。誰知道‘牆’那邊的世界到底需要什麼樣的知識呢。”
有人敲了敲門,安迪走了進來。他對薛垣略一點頭,轉向辦公桌:“部長,您找我?”
薛垣瞥他一眼,退出了秦煥的辦公室。
早就有人向薛垣打過小報告,在他前番執行隕石爆破任務而離開主艦之時,這傢伙趁機在秦煥面前狠狠參了一本。
在那之後,秦煥雖從未說過什麼,對薛垣的態度卻有了一些微妙的變化,而安迪出入秦煥辦公室的次數也悄然增多了。
職場中從不缺乏這一類角色。他們在同僚中口碑不佳,也未必會真正得到上司的倚重,但卻往往被當作權力制衡中的一個著力點。
薛垣默然沉思。看樣子,安迪的那番話令秦煥對自己有了戒心。假如有必要,秦煥就有可能會利用安迪這個支點,架起一根槓桿,撬掉薛垣這塊危險的大石。
可惱的是,就連薛垣自己也不得不承認,單單就安迪所說的那個結論而言,並非全無道理。
小時候,弟弟曾告訴他一件令他大為吃驚的事。
那時家裡的後院種滿了玫瑰。薛垣很喜歡這個花園,經常幫助母親採摘。
卡羅拉紅玫瑰做成鮮切花,擺在長頸玻璃瓶中觀賞;大馬士革玫瑰放在大玻璃容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