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只猜對了一半。薛垣確實比他知道得多一些,但也同樣充滿了焦慮和困惑。
他破解了父親留給他的那幾頁加密資料,結果卻令他更加大惑不解: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平面方程。
他想破了頭也不明白,一個平面方程有什麼值得遮遮掩掩的,又不是核武器的啟動密碼。
《黎明不再來》的後半段故事是這樣的:
機緣巧合之下,薩爾星人把思維場輻射到了一個地球人身上。此人的大腦正好處於思維場“透鏡”的焦點,薩爾星思維脈衝被放大了千百倍,得以被此人的大腦接收到。
不幸的是,此人是個工作失意的火箭工程師,正在飽受軍方的責難,個人生活也面臨危機,只得以酒買醉。
當他聽到腦中有個聲音開始講話、告訴他太陽將要爆發之時,他認為這是自己精神失常出現的幻覺。
於是,在接收到這條關乎人類生死存亡的訊息之後,他選擇了對外界關閉自己的心智,也把腦中的聲音關閉在外。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七十四個小時之後,黎明再也沒有到來。
讀完這個故事,薛垣馬上想到的就是:很久之前父親也曾說過,好像有人在他腦中說話。
沒有人當真——當然不會有人當真。
就連早年的父親自己也沒有當真,但他還是根據那個聲音所說的內容記錄下了一點什麼,那個平面方程便是其中一部分。
回想起來,父親的精神全面崩潰,是在“太陽將在幾年內爆發”這個訊息被確認和釋出之後不久。
是不是那個時候,父親突然意識到了一些什麼呢?
他是否也曾像故事中的那個火箭工程師一樣,與人類獲救的希望失之交臂?
末日論者或許不是在艦隊起航之後才產生的,而是早在地球時代就存在著了。這些人生活在人群之中,卻憎恨著人類,祈求天降之災將世界摧毀。
而他們如今仍然存在於艦隊之中,伺機而動。
薛垣打了個寒顫。
自己手中握著一個有可能是鑰匙的東西,卻不知鎖孔在哪裡,更不知該信任誰、交給誰。甚至於就連自己本身,似乎都是值得懷疑的。
這種感覺,真的讓人很想發瘋啊。
每一天每一天,都在焦慮不安中度過。真的害怕,自己哪天也會像父親一樣崩潰。
只有在和祁漣相處的時候,才能短暫地忘記這一切。
“我剛才做了10組懸垂舉腿,每次可以堅持一分鐘。”祁漣喜孜孜向薛垣彙報。
這是一個鍛鍊腹肌和前臂的高難度動作:雙臂抓住吊環使身體懸空,將雙腿伸直舉起,用腹肌的力量保持住。即便以薛垣的體力,最好成績也只能堅持10秒。
“知道了,知道了。”薛垣拿過毛巾,為他擦拭身上的汗珠。指尖有意無意地劃過小腹兩側清晰的人魚線,幾塊腹肌立刻怕癢地繃緊了,愈發顯出雕刻般的輪廓。
好一副完美的軀體。
但軀體主人的臉上所流露出的表情,實在不像一個擁有八塊腹肌的人應該具有的:
“……(* ̄︶ ̄*)”
薛垣無奈地嘆息:“不用擺出這個臉,我懂你的意思了。去把自己洗得白一點。”
比起過程,薛垣更喜歡的是結束之後。
因為體格異於常人,祁漣的餘韻也比普通人持續的時間久一些。薛垣喜歡抱著他,感覺他在自己口中或手中一點一點軟化下去,像一隻桀驁的動物慢慢顯示出臣服的姿態。
祁漣沒有羞羞的概念,因此也不會有忸怩的態度,一舉一動都嬌憨而天然。
正因為這樣,每次他在緊張中無意識地抱緊薛垣、在薛垣身上輕輕啃咬的動作,才會顯得格外趣致可愛。那樣的親暱和信賴,全然出自動物性的本能,不摻雜一分一毫的矯揉與欺哄。
但薛垣有一個原則:他只會單方面為祁漣服務,不要求祁漣為他做任何事。
潛意識中,他始終把祁漣的命運與萊卡劃上了等號。
——如果相處的時間註定短暫,就讓祁漣在離開之前儘可能多地享受這世上的每一種快樂。
自己的內心深處,大概一直是這麼考慮的吧?
睡夢中,有一種酥麻的感覺侵擾著矇昧的意識。並沒有危險,彷彿一隻毛茸茸無害的爪子,但卻確鑿是入侵的訊號。
薛垣猛然醒轉。眼前的一幕令他陡生錯愕:自己的衣服不知何時被剝開了,祁漣趴在他身前,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