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奈嗎?你先起來……”凌星齜牙咧嘴的說道。
懷裡的人圈在他腰間的手收的更緊,聲音悶悶的道:“我回來了。”
凌星頓了一下,道:“回來就好。餓了嗎?讓狗熊給你上吃的。來,先起來啊。”
“封印虛天的門,完成了。”夜奈忽然抬起頭來欣喜的說道。
“嗯?”
夜奈從凌星懷裡抬起頭來,少有的欣喜笑容:“我們在你的貨庫裡找出當年女媧補天時用的晶石,蒼玄說在北方的深山海拔萬米以下的岩石裡就含有大量與那種晶石材質相同的元素。我們花費了五年的時間去探測,又用了十年的時間深入土壤層和岩石層,終於將那種元素滲透出來了。”
凌星剛剛睡醒,雖不知道虛天事宜進展道如何了,但看夜奈這會兒的說法應該是有了明顯的進步。他笑道:“那太好了。”
“不過……”夜奈又垂下頭去,膩在凌星懷裡不起來。
“怎麼了?”
“虛天的麻煩非短時日可以解決,我和蒼玄能想出來的辦法也只是先用女媧晶石鑄就的石門封印虛天的入口,這樣的話,也可以完全不用擔心連線著虛天入口的神魔之域。但現在有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女媧晶石不能和虛天之壁相互連線,我們不能把女媧晶石鑲嵌入壁壘當中。換句話說,我們把門做了出來,卻缺少一把鎖。”
“這是為什麼呢?”
“我估計的是……女媧晶石裡還是缺少了某種成分,有了那種成分,我們才能真正的封印虛天之門。”
沉默了一會兒,凌星拍拍夜奈的後背,拉他起來。“你們不是已經有了很大的進步了麼?相信很快就會找到的。”
蒼玄來鳳凰山看過凌星幾次,但由於虛天的事頗有眉目,跟夜奈兩人大多時間還是在北國繼續尋找封印的鎖。時日又翩翩然過去大半年,辰光卻依然不見人影。有時蒼玄和夜奈回赤焰宮坐坐,不到幾個時辰又匆匆離去。凌星這會兒才恍然覺得自己就如同一個孤寡老人,一時間悻悻然。成日裡與大白貓下棋嘮嗑打呼嚕。
狗熊拖著他要去西城玩耍,說是青龍蒼明輪迴已有了二十多年,現在正是成長的時候,他們過去給他搗搗亂什麼的真是再好不過了。
凌星卻揮退狗熊的這個打算,一來他的確不想去西城,而來他有別的打算。於是狗熊大白貓結伴去了西城,凌星這下子倒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凌星有什麼打算?
他的打算便是起草一封奏摺,正式為夜奈接任南方神位做準備。心裡想著等虛天事宜一有了成果,將這奏摺呈上天宮,早日將神位傳給夜奈,他才算正式退位。神位的傳承非同兒戲,一字一詞都要斟酌仔細方可落筆。一生只有這麼一回,故而凌星十分嚴謹,一個筆畫沒落好都要撕了宣紙重新來過。坐在書桌前兩個月過去,白紙上還只有「禪讓詔書」四個字。
算著時日已入了寒冬了,這日凌星將軟榻搬到書桌前,鋪上貂皮在裡面窩了半下午, 本來已經做好了一張草稿,最後強迫症發作,又將那寫著飄逸字型的蒼白薄紙揉成一團。凌星跟自己較上勁兒了,今日非得把草稿打出來,這一熬不知不覺就到了深夜。其間有守宮妖進來催了他幾次,凌星索性將它們全部趕了出去,不準任何人來打擾他。
守宮妖們紛紛咂舌,說神上這是要退位了臨了了總算要正經一把了。其實外人不知道,凌星在工作上本來就是個極其認真的人。尤其在篆書這方面,當年為著就一部《洪荒源經》凌星可謂是廢寢忘食,他甚至將自己關在異空間裡過了整整一千年,還只為了完成《洪荒源經》的一個初稿。 只不過後人對他的注意力都偏移道那方面去了,由此正經的凌星也變得不正經了。
半夜入寒,青燈逐消。凌星頭也不抬的動了下麼指,那懨懨欲睡的青燈又掙扎著亮堂起來,將他頎長的剪影投在蒼白的紙門上。
「叩、叩、叩」不急不緩的扣在紙門上。
“不是說了麼?不要來打擾。”凌星有些低啞的聲音冷冷說道。
門外沒了動靜,凌星以為那守宮妖走了,熟知過了片刻,身後的紙門被拉開。凌星正寫在興頭上,也沒回頭,只皺著眉視線專注的落在宣紙上。鼻息間傳來一股淡淡的芳香茶味,凌星被這茶香勾的有些醒神,心想這守宮妖還算貼心,回頭要好好打賞。微微側過頭,果然一個瑩白的茶盅遞到他放在案几上的左手旁,凌星瞟了一眼,浸泡過茶也的熱水微微波動,一片茶葉上下浮動,想必其餘的都已被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