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米那按住他的肩膀,用力揉了揉:“到底怎麼了,卡爾文?”
“我的養父……他對外自稱‘亞當·布萊克’,但是隻有我知道,他真正的姓氏是‘勒梅’,他只告訴了我,就連托馬斯、傑姬,甚至你,他都沒說……我一直覺得他隱姓埋名有其原因……”
“他戴著不屬於那個時代的物品,就算他是不死的血族,也做不到這點。”堂娜·伊莎貝拉說,“除非他能預知未來,或者有辦法在時空中來去。噢,我早該想到。他對我說過的,我卻絲毫沒有察覺——‘關鍵不是何地,而是何時’……”
她扶著額頭,“這太瘋狂了。我想我得來一杯。”
拉米那攙著血族之母,讓她坐到一張鋪著金線繡花毯子的沙發上,卡爾文帶著眩暈的表情坐到她對面。拉米那到卡爾文臥房的酒櫃裡挑了瓶杜松子酒,又從自己的房間櫥櫃的暗格裡拿出滿滿一瓶血液。他回到客廳,給卡爾文倒了酒,給堂娜倒了酒和血各半的混合物。堂娜將杯中的血族特調飲料一飲而盡,拉米那給她又斟了滿滿一杯。這次堂娜喝了一半,放下酒杯。
卡爾文面前的酒卻一口未動。他神色恍惚,低聲道:“其實我從前就覺得不對勁,但是完全不敢往這方面想……那個項墜……”他將臉埋進雙手裡,“那一定就是他能穿梭時空的證據……”
“什麼項墜?”堂娜問。
卡爾文在脖子上摸索,拉出一條金色的鏈子。拉米那幫他把鏈子解下來。鏈子末端掛著一隻金色的項墜。卡爾文一按項墜頂端的按鈕,它便彈了開,分成兩半,兩邊各鑲嵌著一張小肖像,一邊是亞當·布萊克,或者說是亞當·勒梅,另一邊則是年幼的卡爾文。
“這項墜怎麼了?”拉米那問,“這不是你父親送你的嗎?”
卡爾文搖搖頭:“你不知道,因為那時候你還沒來新奧爾良,咱們完全不認識。關於這個項墜的來歷,我也從來沒告訴過別人。”
拉米那和堂娜·伊莎貝拉對視一眼。
“它的來歷怎麼了?”
卡爾文將項墜放到面前的茶几上,顫抖的手指在玻璃表面摸索,尋找酒杯。拉米那好心地將酒杯放到他手裡。卡爾文喝下一口,臉上恢復了些許血色。
“那個項墜是傑姬送我的,她說那是她祖上傳下來的寶物……”
※
卡爾文十歲那年,正是1844年,距離他被亞當收養已過了兩年。亞當在新奧爾良的生意十分紅火,有些報紙已經開始稱他為“成功的年輕實業家”。有一日,卡爾文在城裡遊玩,他乘的馬車突然被一名黑人女子攔下。車伕勃然大怒,用鞭子抽那女子,喝令她滾開,可黑人女子跪在地上,對著馬車上的卡爾文哀呼道:“小少爺!我認得您!您就是我要找的人!求求您救救我的丈夫吧!善心的少爺,求您救救他!”
卡爾文不明所以。但他一向善良,亞當也教導他要與人為善,於是他好心地收留了這名黑人女子,帶她到他們在新奧爾良的宅子,給她吃喝。當天晚上,亞當忙完生意後回到家,卡爾文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他。亞當於是詢問黑人女子為何要當街攔車求助。原來女子名叫傑姬,她本是一名自由黑人,在新奧爾良某家飯店的廚房裡幫工,她的丈夫名叫托馬斯,原是種植園的奴隸,因為勤懇聰明,很討主人的歡心,於是主人給他發放了自由證書。他來到新奧爾良謀生,遇到傑姬,兩人墜入愛河,結為夫婦。
兩人原本打算攢夠錢就去北方的自由州定居,從此擺脫奴隸制的陰影,然而人心的醜惡卻阻擋了他們追求幸福的腳步。托馬斯工作的工廠裡,有幾個白人工人,他們歧視身為黑人的托馬斯,又嫉妒他工作勤懇,常常受工廠主的表揚,於是合謀陷害他。他們趁夫婦倆不在家,一把火燒了他們的房子,托馬斯和傑姬不僅失去了住處和財產,更糟糕的是,兩人的自由證書也付之一炬了。這時,那幾個白人工人便誣告他們是逃逸的奴隸。兩人拿不出自由證書,百口莫辯,托馬斯被奴隸販子綁走了,傑姬逃了出來,在街上游蕩,心中悲切,不知該如何是好。
就在這時,傑姬看到了乘著雙輪馬車的卡爾文和亞當。她認定卡爾文就是她的救世主,於是不顧一切衝上前,攔下馬車,懇求卡爾文救救她的丈夫。
聽到這兒,亞當便問傑姬為何如此認定卡爾文會幫助他們呢?傑姬便從裙子的暗袋裡拿出一枚金色的項墜,交給亞當。那項墜裡有兩張肖像,居然正是亞當和卡爾文父子。亞當大吃一驚,問傑姬為什麼會有這個東西。
傑姬回答:“這是我家祖傳的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