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只會在小說或是電影中出現的名詞。不過,以前曾經在夢境裡,見到過「另一個自己」。那個真的是夢嗎?
「是為了保護自己,為了把自己置身事外,為了把自己退到旁觀者的位置,想把損害跟痛苦全交給別人,才創造了另一個人格來保護精神不受到傷害。」飛鳥的盤子已經吃空,他站起來準備去裝下一份,「我可能差一點點就要變成那樣了也說不定,還好在那之前就死了呢。」
那並不是「還好」的事。凌駕知道。飛鳥仍舊有著旺盛的生命力,眼裡總是閃著懾人野心、企圖心與動能。還想活下去,即使到達地獄深處也想活下去。
凌駕突然抓住飛鳥的衣角,決定把剛才跟男人的接觸說出來,即使他大約能理解那是對方的「傷」。他並不想讓飛鳥重溫過去那些甜美的惡夢,如果那謎之金髮男只不過是這場突發旅行中的過客就好了。
不過這個世界上沒有偶然這回事吧。
「那個衛星照片上出現的男人,現在也在這個餐廳裡。」凌駕說。
飛鳥在瞬間露出了被什麼給刺痛的表情,卻立刻笑出聲:「瞭解!我會小心的。」在飛鳥端走盤子之後,凌駕轉頭正好看向阿久津,對方咬著筷子。一秒、兩秒、三秒……就這樣維持同樣的動作近乎一分鐘,像個突然停止運轉的機械人偶。
「阿久津先生……」凌駕忍不住出聲喚道。
「寶生君,如果要對付很討厭、很討厭、討厭到無法忍耐的人,你會怎麼做呢?」阿久津突如其來地問。
機械人偶已經把電池給換上新的了。
「呃……揍他?」凌駕不知道阿久津也會吐出這麼激烈的措辭,在驚訝之餘隨口提議。
「好主意。」阿久津讚賞似地點了點頭。
第5章
企圖嗅出血腥氣的獵犬,反而被當成獵物。
男人將大手戳進飛鳥的深褐髮絲中,盡情搔亂,「好久不見了,看到你依然健在,真是比什麼都要來得令人欣喜啊……我的小狼狗。」
光只是這種程度的接觸而已,飛鳥卻感覺血液瞬間從四肢被抽掉,渾身像被丟入冰庫般地寒冷。
「……嗨、爹地。」飛鳥不確定自己是否真能做出像以前一樣面對男人的笑容,他好像待在冥道待得有點久了,感情反應變得稍微「真」了點,沒辦法像以前那樣想笑就笑。
他退了一步。
明明是他跟蹤男人到廁所附近的,但很快地就暴露了身形,不管怎麼說,對方是「這一行」中專家的專家,也身為自己的武術指導兼教育指導,如果真的沒被發現,只能說是運氣好。
這時候飛鳥就會很羨慕寶生凌駕,那個看起來天然呆,卻又總是誤打誤撞走對路的小子。擁有強運及人望,還受到長輩(上司)的疼愛,集三千寵愛於一身的幸福傢伙。
「我以為你死掉了呢。」男人看起來好像真的很開心。
「死掉了一次喔。」飛鳥真的覺得自己的嘴角僵硬到不行,忍不住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臉。
「告訴我,你怎麼逃過『兵蟻』的追殺。」男人好奇地笑問。
沒逃過,他在被蟻巢派出來的清掃部隊處理掉之前,就被捲入某起事故死了……這種話飛鳥撕裂嘴也不會講。
「秘密。」他只能這麼說。「爹地來洽公?」
「算是吧。」
「你要抓我或是殺我嗎?」
「視狀況而定。」
「公司內部花多少錢懸賞我的頭?」
「自從你在大使館那件案子失敗後就逃逸無蹤,上頭可是大大地震怒喲,董事會那邊開了兩次緊急會議,最後決定一百五十萬美金左右吧?不扣稅,全額髮放。」男人最後開了句玩笑。
「哇喔,酷。」聽到自己的價碼頗為驚人,飛鳥也忍不住真的笑出聲,「爹地要是缺部遊艇玩,倒是可以把我拿去賣。」
「嗯,我認真地有在考慮呢。」
「……爹地不是為了見我所以才出現在這裡的吧?」像是試探,又像是抱著某種程度的期待,飛鳥以前跟男人是如此地親近——幾乎是對方伸出手,他就會搖著尾巴湊過去舔兩口的那種。
「當然不是,我可沒空理會突然開始進入遲來反抗期的小鬼。即使一百五十萬真的滿誘人的。」
男人依舊保持親切的微笑,一腳將小狗踢到旁邊的水溝裡。
「那就好。」飛鳥聳著肩,即使知道男人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感受,卻不許自己露出軟弱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