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只管一個方向。”
魔昂沒有否認,坦白道:“今天有一些魚衝過了界,它已經去追了。一會兒如果你們遊不過豁口,就在附近等著它回來吞。我是不想被它再含一次。”
“被它含在嘴裡很難受嗎?”嘎達問。
魔昂沒回答。倒是魔蘭猜測說:“肯定是他去年想回來時,被吞吐過太多次了。”
難得聽到魔昂的窘事,大夥登時笑了。
大約遊過一個時辰,魔昂在前方停住,轉頭告誡大家,如今仙人國的水勢大,已經把水牆向魔人國推移了,就算豁口處的水流也很湍急,務必要專心跟住他的遊向。
說完,他沉入水中引路,我緊緊跟在他身後,而我的身後是魔蘭,就這樣一個個連成串。我們在前方游出水痕,可以自成一流,贅在後面的小娃娃們跟著水流會省力許多。
魔昂所說的豁口是無形的,他靠著水中的暗流辨別方向,而我們跟在身後,越遊越覺得吃力。水中暗流叢生,激盪起密集的氣泡,我索性閉上眼睛,只是跟著魔昂身後的水流,倉促向前。
記憶中清澈柔軟的海水全都變了樣,此時擠壓在我的身上,帶著千金的重量。
就在被擠壓得快要生生斷掉、體力難以支撐之時,一瞬過後,周遭的力量陡然變鬆弛了。我睜開眼,似乎就在剛才,已經穿過了密集的水道,面前不再有阻礙的水流,身後反而還有了助推的力量。
這是已經過界了嗎?我剛放鬆下手腳,脖子就被前方的魔昂回身握住,帶著向前衝出一段。
我回頭去看,剛遊過的地方正停著那條大魚。原來它剛剛正從魔人國的海里追尋回來,就在我們身後,是它遊動的力量為我省了力。
大魚張開嘴,吐出一團白色的水泡,水泡漸漸散開,是魔蘭他們從中掙扎著向上遊動。
魔昂和我從海底浮出水面時,看到魔蘭他們正在大口大口喘著氣。魔蘭氣惱地說:“那巨魚太不講道理!我們明明都快游過來了,它偏偏要追上來送上一程。”
嘎達撲騰著說:“還好總算過來了,這就是仙人國嗎?”
他的男伴四下張望,疑惑地說:“看起來跟魔人國差不多啊。”
大夥稍作休息,就被魔昂帶著游去找雙火棲息的島嶼。途中,常常碰到各種游魚,小娃娃們叫著去抓,卻是徒勞。嘎達想在自己男伴面前露一手,費勁逮住一條之後,又被那魚滑滑蹭蹭逃出了手。魔蘭兀自琢磨說,用箭來插或許能成。
魔昂不管身後魔人們的興奮,只是告訴我一個大概的方位,便把引路的任務交給我,他自己則常常沉入海中,偶爾游上來跟我說,他在海底看到一座沉沒的島。
途經一處尚未沉沒的島嶼時,我們上岸休息。那島在漲高的海水中,仍然挺拔,有一大片露出水面的沙灘。在魔人國時,才是春雷時節,而這邊的春意已到濃時。明媚的陽光把沙灘烤得溫熱,草木一派嫩綠蔥蘢。
島上沒有仙人蹤跡,貝殼慵懶地嵌在沙灘裡。剛開始,魔蘭他們還以為貝殼是石子,直到一個小娃娃掰開一顆之後,大家才意識到裡面原來有肉,疲憊的臉上立刻現出神采。
我爬到樹上摘下一顆椰子,坐在沙灘上喝。喝飽之後,睏意漸漸湧上眼皮。春日黃昏,連海風都帶著倦意。躺倒在沙灘上,感受著海風一層一層吹拂,不覺間迷糊入夢。
去雙火的島嶼還很遠。大夥打算在這島上歇息一夜。所以沒誰來叫我。我醒過來時,已是半夜光景。新月總是落得早,此時天上只剩下茫茫星光,鋪灑在白色沙灘上,倒也清亮。
我的眼皮還很沉,沒有完全睜開,依稀看到不遠的地方有影子。坐起身,恍惚間瞧著是魔昂和白雲犬坐在水邊。
白雲犬?我揉揉眼睛,打了一個哈欠。他們聽到聲響回過頭,魔昂沒動,白雲犬啪嗒啪嗒跑過來。走到近前,撅起黑黑的鼻頭打量我。月光中,它的眼睛黑亮如炭,剛剛燒出的炭。
我伸出手去摸它直愣愣的耳朵。它仰起頭,毛茸茸的頭頂在我掌心擦過,伸出溼噠噠的舌頭舔我的手指。好癢。
我站起身,走去水邊,坐在魔昂身邊。白雲犬鑽到我們之間。魔昂說:“它自己尋著味道找來的。”白雲犬輕輕“汪”了一聲。
聲音在海面上引起一圈淺淺漣漪,擴散開去,消失在磅礴的水勢中。
“這水會消嗎?”我問魔昂。
他歪著頭想了想,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我其實沒有想到過今天。我沒期望在有生之年能看到一座島垮塌,更沒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