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走回到座位上。
菜已經上桌了,蘇紫卻沒有動筷,他趴在桌沿上,看起來就像是一隻察言觀色的小動物。
“你的臉色不好看哦。”他抬起眼睛看著白秀麒:“不要怪我老人家囉嗦,要珍惜眼前人啊。”
“沒事的。小病不斷大病不來,我和他之間的感情沒有這麼脆弱。”
他剛說到這裡,蘇紫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白秀麒趕緊低頭,發現來電顯示上的並不是江成路的號碼,這才轉交到了蘇紫手上。
“這號碼我也不認識啊……喂?”
蘇紫只嘟囔了這麼一句,緊接著就露出了困擾的表情。
“那個……鄭大哥,我也很願意找個時間和你敘舊……明天晚上沒有問題。不過現在。我們是不是應該把這條線路讓給江成路先生……好的,好的,明天晚上見。”
他乾脆利落地結束通話,重新將手機放到了白秀麒的面前。
“不好意思。”白秀麒赧然:“我剛才好像說了不該說的話。”
蘇紫卻搖頭:“沒有的事。就算你不說,他遲早也會找上來的。反正我也逃得累了,他想怎麼折騰就都隨他去吧。至少他對我還不壞。”
“可是看起來你並不喜歡他。”
雖然覺得自己有點八卦,但白秀麒還是說出了這句話:“也許你會感覺到孤單。可是這不意味著你應該隨意地處理自己的感情。”
“放心。這個我當然有分寸啦。”蘇紫又開始轉移話題:“菜都涼了,你這個請客的不動筷子,我就算是餓死了也不能吃啊!”
白秀麒這才把注意力轉移到這一桌子的飯菜上面。兩個人開動沒多久。桌上的手機就嗡嗡地震動起來。
這一次倒是江成路發過來的簡訊,給出了葉風的聯絡方式。白秀麒抄下號碼回覆了一句“謝謝”,江成路再沒有回應。
午餐結束之後,蘇紫重新去廣場門口等車接客。白秀麒與葉風取得了聯絡。相約在章陵研究院門口見面。
下午一點半左右,一輛風塵僕僕的公交車在研究院門口的車站前停穩了。唯一下車的人就是葉風。
這還是白秀麒頭一次在白天看見這個男人。
只見他一身灰藍色的單排扣西裝,鐵鏽紅的領帶,嚴格中分的短髮下面是死氣沉沉的黑框架眼鏡,手上還提著個四四方方的褐色箱子……總之整個人看上去土裡土氣。活像是從上世紀80年代的照片裡走出來的。
這樣古板的傢伙,會安排出章陵招待所那樣的奇葩住處,似乎也不奇怪了。
白秀麒走上前去和他相認。兩個人再往研究院大門走。泰陵分院外宣部的小李已經在門口等候,寒暄了幾句就將二人領進了小型會議室。
“黎主任臨時有點事。被章院叫去陵區了。二位在這裡坐坐,他應該馬上就回來。”
黎主任是泰陵分院的外宣部負責人。葉風之前的計劃,就是透過他獲得一份能夠隨意出入泰陵,以及查閱研究院檔案史料的“通關文牒”。
這並不是什麼太困難的事,而黎主任更是個中的行家裡手。只要他願意,可以將煤老闆包裝成“資深田野考古專家”大搖大擺地在研究院裡轉悠。或是讓好奇的參觀者進入陵區尚未開放的部分。
於是他們就這樣傻愣愣地在會議室裡喝半個小時茶水,直到小李一臉歉意地再度跑了進來。
“二位,實在是不好意思。黎主任還在陵區沒有回來。我們章院請你們跟著我也到陵區去。”
這是要唱哪一齣?白秀麒看了看把自己領上賊船的葉風。
葉風慢條斯理地站了起來,整了整襯衣,拉了拉領帶。
一刻鐘後,白秀麒又回到了剛剛參觀過的泰陵景區。
陵園的西北部有一片古色古香的平房。這裡曾經是皇陵的工匠村。景區成立後,工匠的後裔們陸續遷入柏官縣城居住,房屋則被保留了一部分,成為了陵區的辦公室。
當白秀麒和葉風趕到的時候,分院中層幹部的週會剛剛結束。教室大小的會議室裡只剩下了兩個人。
“喏,那個就是黎主任。”葉風用胳膊肘指了指坐在長桌邊上的謝頂中年人。
可是白秀麒更在意的,卻是坐在長桌上首的位置上,那個年紀稍輕一些、卻明顯更有氣勢的英俊男人。
☆、第一百八二 兩千後的對視
小李敲了敲門,將白秀麒和葉風引進了會議室。黎主任抬頭看了看葉風,眼神有氣無力地,活像是一條死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