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好戲可看他就思鄉起來了,快些回奈何便好……
輕輕淡淡,還似帶點寵溺的兩字卻教巨狗不敢造次,嗚嗚的可憐低叫,尾巴夾起。
春魎忖,果然是管銅蛇鐵狗的傢伙,他每一世得與此兩隻畜生糾纏多久,才得從他手中搶回熹舞。
春魎踏前兩步,熹舞與他有默契,立時仰高臉。
他右翼一揮,青年的身子向後微弓,一眸漸化為銀白色。
然後,黑翼如浪將半空中的綠魂捲住。
街道的盡處,又亮起一抹幽幽焰光。
路上本無行人、亦無活氣,點亮紙燈籠的人卻正朝此步往,行得輕巧。
春魎知道來者是誰,十六也看向同一方向,夾帶一口霧吐出,「夜安,判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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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魂一向力量簿弱,在陽間惹事千百年來少見,陰間隆重其事,派出大量鬼差卻全給殺光。
尤其這憾動陰間、必於陰界歷史留名的大事,主角之一叫春魎。
尋千怎可能擱手不管?他遲早是要來的。
「好久不見了,春魎、熹舞。」
青焰是遠方那端的冒起,但他們意識到之際,尋千卻已迫至眼前。
離春魎只有數步之遙,青焰卻彷佛照不全他的樣貌,隱隱只見他兩邊泛光牛角。
「說笑。」他實在有點不想見尋千,「能不見,當然不見。」
尋千把紙燈籠再提高了點,照出了破破爛爛的街境,血池貓屍、碎雪斷線與翅膀碎羽,好好一條街在打鬥之下面目全非,可見剛剛一場劇鬥有多轟烈激烈。
十六做得好,頤右與春魎出手一向不知輕重,更別提若讓他們兩雄雙遇,從來互看不順眼的他們便是你死我活,恩怨多得數也數不清,他著十六去管一管此事果然不錯。
十六早在整條街道設了結界,因此毫無活息、亦無好管閒事的行人,只待等下重整。
「十六,勞累你了。」他向簷上微微點頭致意,有霧氣的地方,十六必在那兒沒錯。
「不能出手才辛苦。」十六咬住菸嘴,上下襬動。
但春魎跟頤右皆是最強鬼差,勢均力敵,出手也不知幫春魎還是頤右較好玩,算了。
「春魎,你還是老樣子。」春魎向來不管世俗倫常,陰間規則更不屑放在眼裡,他想搶什麼就搶什麼,此次更肆無忌憚。「你得到想要的東西沒有?」
「就差了頤右的眼珠啊,判判。」
他是打得很痛快,韜韜被魂飛魄散的時候他也很痛,但那不是誰的錯,於是一口怨懟屈於心裡。
要讓他狠狠教訓頤右一頓,他會舒暢很多。「那混蛋折了我翅膀兩次。」
頤右那混蛋這次真的把任務放第二,把藉任務狠狠痛宰他放第一了是吧?
尋千再把燈籠舉高,瞧見頤右被巨狗困住的狼狽,他肯定也吃足了春魎的苦頭。
他步過去,本來雀躍的巨狗立即渾身發抖,步步後退,抖得只差沒當場失禁。尋千向頤右伸手,將他扶起來,「勞累你了,頤右。」
黑狗意識到尋千貼近,立即怕得沈回地下,身軀漸與地面一體,然後消失不見、地面變平。
頤右坐起身子來,發誓回去後要把那臭狗切成碎鐵,「小的辦事不力,還有一魂在叛徒手中。」
「唷,是有規定魂飛魄散後,不可把魂撿回去嗎?」春魎看了翅膀一眼,深綠的三枚魂魄漸變鮮明。他好歹當過鬼差,怎麼就不知道陰間有此規定?
「是沒有這規矩。」若有本事把破碎的魂魄再整合重生,何止五千年道行,陰間也自沒他的奈何。但,他也相信,熹舞在十年或二十年之後或許真有此能耐。畢竟,頤右所領的任務只是『將罪魂打得魂飛魄散,不能超生』而已。
頤右不甘心,還想反駁些什麼,尋千先他一步開口,「頤右,你的功夫做得全,很好。下屬的死傷非你所願,請別介懷。」
接觸到尋千的笑眸,頤右就是有一千一萬句反駁,也都只可吞回肚子裡。
傳說,尋千本是鬼差,雙眸因載魂太多而迫至碎裂,瞳孔已如蛛網,平常以布條裹眼,於陰間視物無礙,在陽間卻有些困難。
傳說,尋千宛若誤降陰界的佛祖,雖是陰間人,抱的卻是慈悲為懷的佛心。聽魂泣泣怨怨,都無法自持地幫,賠上了自身。
傳說,閻王憐他惜他,瞳孔全碎之時,用以聽取眾魂泣訴的雙耳同時消去,長出了一對牛角,自此為閻王左右,成為掌握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