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3 / 4)

手遮面時,一樣東西忽然落入懷中。

那呆子費力地睜開眼睛,見是一把有些殘破的白傘,不由握緊傘柄,想著稍稍遮擋風沙,就在這個時候,腦海中倏地記起什麼,雙目圓睜,大喊起來:「谷主!」

魏晴嵐似乎頓了一下:「此地要塌了,快走。」

常洪嘉幾乎要被捲入狂風之中,髮髻凌亂,被風沙吹得搖晃不止,聲音卻陡然間高了起來:「谷主!還記得五佛頂嗎……」嘴唇翕張之間,有無數飛沙湧入喉中,他恍若未覺,直道,「大師曾經說過的,釋家把白傘奉為五佛頂,能……遮蔽魔障,庇佑佛法……」

魏晴嵐默然不語,雖然有些印象,卻猜不透常洪嘉言下之意,微微一愣間,便聽見常洪嘉艱難續道:「大師當年說過……望谷主得佛祖庇佑,遠離魔障……」

常洪嘉見魏晴嵐轉過身來,顫聲笑著,唯恐聲音不能傳到那人耳中:「大師當年說過的,不願谷主被魔障遮蔽||」

既然自己無關緊要,那便不提自己,單說那人。

當初在濃翠欲滴的竹林下,和尚撐著白傘,催谷主去誦白傘蓋佛咒,想他得免諸難諸病,不懼刀兵水火,遠離一切心魔……

眼看著幻象越塌越快,狂風捲過時,景色摧枯拉朽地剝落下來,常洪嘉站在那裡,眼睛卻只望著他,所有的惶恐之色,也只為他。魏晴嵐終究變了臉色,身形一掠,落在那呆子身旁,嘴裡道:「我送你出去。」

剛要拉了常洪嘉從四處紛飛的碎片中脫身,就看見頭頂一片赤色,日月同出,川流倒掛,隨著一聲巨響,那片天幕轟然砸落。那妖怪下意識把還有些抗拒的常洪嘉往自己身後推了一步,想為他遮擋時,忽然看見有道道白光,從常洪嘉手中一道道飛出。

常洪嘉渾渾噩噩地握著發出白光的舊傘,彷佛未看到這天地異象:「什麼身處魔障之中,並非痛苦之事……谷主想一想,大師說的話……」

他幼時身處迦葉寺,也曾背過諸多經文,此時唯恐魏晴嵐印象不深,竟斷斷續續地把白傘蓋佛咒背了出來。

彷佛是他願力所至,不到片刻,半空中白光凝聚,竟是出現了一頂通體雪白的九層羅蓋,恰好擋住了落下的飛沙碎石,傘蓋一轉,又變大了數十倍,蘊有無量佛力,發出萬道華光,把原本殘留的四面幻象統統撕裂,露出白雪如銀的山谷。

是了……和尚早就說過,誦此咒,能免除諸難、諸病,驅散一切心魔。

為何此時才想起,險些……誤事……

魏晴嵐看著這頂白傘,渾身巨震,即便知道自己肉身就躺在不遠處,也未想到要附身回去……

常洪嘉鼻息微弱,勉強將佛咒唸完,眼前早已漆黑一片,不知來處,不知去處,天旋地轉間,嘴唇勉強張了張。

魏晴嵐剛剛回過神來,就聽見這人問:「谷主,情字……為何太輕了?」

第六章

常洪嘉這一閤眼,只覺身體驟然一輕,神識飄飄蕩蕩,彷佛在水面行舟,萬物生髮的聲音一時間都清晰可聞,耳邊滿滿的落花聲,一片接著一片,重重落在波心。隱約中看見有人影來去,音容相貌都是故人,一旦想要細瞧,景色就如風翻書頁一般,飛快翻過。不知道沉浮了多久,才停在一座禪院裡。

眼見禪房門簾半卷,乳白色的燃香從竹簾縫隙後一縷縷滲出,常洪嘉不由伸手掬了一把檀香白霧,還未從這股香氣中徹底甦醒,便有小沙彌挑開竹簾,用竹鉤掛起簾子,彷佛沒見著門口有人,面不改色地從常洪嘉立足之處穿了過去。

常洪嘉怔忡之間,望見禪室門戶大敞,牆上偌大一個佛字掛軸力透紙背,魏晴嵐臥在禪榻上,臉上蛇鱗還未褪盡,那和尚同樣面色萎頓,捏著法訣,一手持命籤,一手在紙上推演,先是替魏晴嵐算了一課,又為自己佔了一課。

常洪嘉遠遠望見和尚擱筆,一想到谷主此生的前程命數就擺在案上,忍不住上前幾步,還未靠攏,那和尚已將推演用的薄紙揉作一團,就著燭火點燃了。

那豆燭光忽明忽暗,常洪嘉一時之間,臉頰彷佛能感覺到火光照在臉上的熱度,待火光徹底滅了,半張燒剩的碎紙從眼前飄過,依稀是和尚替自己佔的那課,上面僅餘八個字:做夢中夢,悟身外身。

常洪嘉腦海中轟的一聲,正要伸手去抓,孰料所有的一切頃刻間都不見了,到處漆黑一片。他在這片濃黑中四下摸索,越走越深,彷佛及至黃泉,不知何時起,四面都是火星劈啪的響聲,人從火裡穿行而過,大汗淋漓,眼睛卻看不見一點光。

就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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