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鯉言至此,見我面色不佳,當下亦不敢多話。一旁夜鶯螓首低垂,大約感受到我逼人視線。此際怯怯抬首,卻是滿面歉意。我一時冷淡掃過夜鶯,並未言語只伸手接過錦鯉遞上信函,卻見得火紋封口金為識,竟果真是金鸞所為。。。
我心中忐忑,化去火封印時手下止不住微顫,一旁錦鯉大氣不敢出,竟也是一緊張態。我彈指展開書信,金鸞挺秀字跡立時映入眼簾,匆匆讀來字裡行間,如歌王於我深情厚誼絲絲流瀉,我心下感懷,或喜或悲。若非錦鯉與夜鶯,在場只怕又失態,幾至於潸然淚下。
胸中起伏澎湃,腦中唯餘一念,只想立時見到金鸞。我早顧不得錦鯉夜鶯等候一旁,當下催直往滄浪驛,方入得驛館,但見如歌王獨立月下形單影隻,我胸中發酸不覺直喚他道:“如歌。。。”
金鸞轉身與我相視,他見我面色不對,不由微彎唇角,卻還扯起些笑意安慰我。如歌王溫言軟語只朝我笑道,“怎麼了?想通了讓我走?”
我心下萬千情緒齊齊湧上,一步上前只想與他緊緊擁抱。出言不覺哀感非常,我只問他道:“如歌,你為何還修書與那玄天護法,你這般助我,卻叫我。。。”
附書函
鴻姊垂鑑:
日前紅玉傳書,具悉一切。今水交戰兵連禍結,如歌蒙龍帝厚恩,雖安逸泱都,於九天卻不敢有一絲一毫忘懷。前方戰事膠著,我族步步潰敗,長此爭端最終縱水族耐不住久耗被迫撤兵,我族境內棲火以至刈火生塗炭,萬戶蕭疏,炎繁華千年難復,加有翼族內亂未平,一旦風神都發難,丹鳳無暇分兵族必受重創。
無妨對鴻姊坦言,如歌與龍帝深交情誼厚不下你與白暨先生。只道青龍帝仁德並非好戰,君若非丹鳳好勝貪功屢屢挑釁,斷不至今日如斯境地。白先生曾為龍帝近臣,依鴻姊所見,應體會得龍帝為政,在此不贅。
再談當今戰事,我族兵折將連金翅亦是傷重,命在旦夕,無需我幾番強調,形勢確不佳。依我所見唯今計應儘快消止戰禍,若一味交鋒,兩族耗更糟糕。時漁翁得利,想必丹鳳亦不願得見如此言,不知求和一議鴻姊可曾思及?
鴻姊來函意指如歌數典忘宗,身處敵方都城竟甘若飴。只道前時我於連雲山丹鳳手下,相救龍帝叛君不假。今二族交戰鴻姊道我叛,如歌卻不敢妄自擔下這一惡名。金翅重傷,我既為他嫡親兄長,得知此悉內心如焚焦急,無以言喻,又怎會袖手旁觀?
當初九天城捲雲臺,鴻姊與白先生相攜離去。如歌曾言,水交惡萬望鴻姊莫忘玄天護法身份,一切但以事為先。今情勢生變,青龍衍於我此生至愛,我自不願與他為敵。但如歌始終為族郡王,行事決不會有虧。事至於前時連雲山叛君大罪,我斷不會否認推脫,亦不會後悔求饒。不日後回返九天,一切但憑陛下處置。
戰事如火,多言不能。只盼鴻姊以大局為重,求和一議萬望考慮。
金鸞如歌
泱都燈下
臨別
金鸞聽我問話,不覺一愣,片刻後,他長嘆一聲,直朝我道,“夜鶯被你攔下了?”
我略略點頭,正欲出言,奈何如歌王自嘲一笑,卻搶先道,“龍衍,你該明白,我必須走。”
我知他境遇兩難,而今又聽聞詠王重傷,若不走,一身罵名事小,只怕他此生心難安,意難平,而如歌王真君子,胸襟坦蕩,磊落光明,我累他重傷困頓,又毀他半生清譽,若再叫他一輩子歉疚後悔,實在是萬分不該,愛他一說又從何談起?
茫然間我只知不住搖頭,直至金鸞一把拽過我雙腕,他俯身,面頰貼於我掌心,低聲直道,“龍衍,你讓我走吧。。。”
事已至此,我彷彿再沒有強留他餘地,夜冷風寒,良久無言,金鸞驀然近前,直將我擁入懷中,他貼於我耳邊,低聲輕語,“龍衍,別擔心,我此行九天探望金翅,一旦戰禍消,立時便回來尋你。”
他這是在安慰我,我如何會不知,情急下一時點頭,一時又搖頭,真真是心如刀絞,無可言喻,此際四圍靜謐,水靈壁光華千丈,我默默後退幾步,揚手欲要化去靈壁,奈何催靈時手臂有如千斤重,袍袖隨風,幾番都下不去手。。。
金鸞直視於我,目光深沉,而我滿懷惆悵哀傷,不由側首避開他灼灼視線,良久靜默,我終是一狠心撤去水靈禁制,眼看那千丈靈璧氤氳而散,我心下煩亂,已全然控制不住情緒,當即往前,竟是傾身吻於他唇上。。。
如歌王面上一驚,反應過來,立時加深此一吻,唇齒相依,纏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