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宏的大殿,一時靜寂如死。
“要人?魂都沒有了,還哪來的人啊。”櫻重雪似乎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禁不住噗哧一聲,笑了起來。
突兀的笑聲打破了死寂的氣氛,卻讓墨塵臉色一變,手中長劍一振,只聽一聲尖銳的嘶鳴,劍氣從劍尖逼射而出,在前方衝開一道白痕,劍光奇寒徹骨。
櫻重雪側身躲過,倚著玉柱肆無忌憚地笑著:“楊箏早就被我丟進冥河的弱水中了,你要找他,去奈何橋上往下一望不就見到了。哈哈哈……”
“櫻、重、雪…………”墨塵一聲厲喝,全身的衣裳霎時被罡氣鼓起,烏髮在銳利的劍氣中狂亂地舞著,那雙眼,幽黑一片,沉暗得可以吞沒一切光亮,“櫻重雪,今日我要用你的血祭楊箏!”
殺意頓起,手中長劍也毫不留情,冰寒的劍光化為長虹,追擊著殿中飛掠的紅影。
一個侍衛擋了上來,眼前一花,還沒做出反應,頭顱已骨碌碌滾落了地,留下身軀猶自手舞足蹈往前撲了過去。
又有幾個人圍了上來,利劍劈下了前面一個的手臂,劍勢往側面一掃,旁邊兩個齊齊被斬成兩截。血花一時在殿內飛濺如雨,墨塵身上劍氣激盪,血竟一滴也未能沾上他的身。
櫻重雪一路在人群中閃躲,墨塵的劍光一路追了過去,一路哀鴻聲起,遺下肢體遍地,血流成河。
停住殺戮的步伐,墨塵振了振劍鋒,甩去沾在上面的一串血珠,對著櫻重雪冷冷一笑:“怎麼,你現在知道害怕了?所以讓手下過來替你送死?”
回頭,森冷的眼光掃過嚇破了膽的侍衛,逼得他們齊刷刷又退了一步,十殿閻羅和十八獄獄司早已不知去向,殿中一片狼藉。
“不想枉送性命的就給我讓開,否則不要怪我出手狠辣。〃墨塵沉聲警告,而後飛身而起,長劍舞出一連串劍花,罩住櫻重雪的退路。
櫻重雪俏臉含煞,銀牙一咬,仗著玲瓏短劍迎了上來。兩人在空中閃電似過了幾招,叮噹聲不決於耳。落地後,墨塵穩穩站住,櫻重雪卻噔噔噔一連退了好幾步,肩頭的衣裳被血染了個透。
“好你個狐精!”櫻重雪捂住受傷的肩膀,憤憤地瞥了墨塵一眼,驟然向皇座上方掠了過去。
墨塵冷哼一聲,衣袖一斂,整個人如一羽墨蝶,緊追著她前去。
刷!刷!刷!
一排怒矢冷不防從墨塵身後射來,只見他去勢不變,頭也不回地用劍往後一斷,一劃,銀光如新月,劍氣如驚虹,幾十羽箭就像斷了翼的鳥兒一樣紛紛落下。一眼望去,箭尖都被齊刷刷削斷了。
真是駭人的劍法!
就在櫻重雪將要衝入帷幔之際,墨塵的劍光已追到她身後,劍上的寒意透背襲來,她禁不住打了個冷顫,回身擲出手中短劍,想要擋他一擋。
墨塵無視迎面而來的劍光,頭微微一側,在短劍險險擦過自己臉頰的瞬間,手中長劍已刺入櫻重雪的胸膛。
長劍挾著去勢,繼續帶著二人向前飛去。眾人只聽得頭頂一聲淒厲的驚呼,抬眸望去,櫻重雪竟被墨塵的劍高高釘在玉柱上。
猛咳了一下,血從唇角溢了出來,櫻重雪臉上浮現出詭秘的笑意:“就算殺了我,你也永遠見不著楊箏,告訴你,楊箏……不過是個影子……你這輩子都別想見到他了……”
她一笑,血就從口中噴湧而出,襯得那張嬌美的臉恐怖如夜叉。被長劍貫穿的胸膛也在創口周圍滲出血來,不一會便沿著柱身上淌下幾道蜿蜒的血痕。
墨塵鬆開握劍的手,從柱頂飄身落下,神情恍然若失,一時還沉浸在櫻重雪的話中。
楊箏……是個影子……怎麼可能?奈何橋下,又究竟有什麼……
難道,我千辛萬苦闖進黃泉地府,任雙手沾滿血腥,卻還是抓不住你一縷幽魂麼?
楊箏啊……
墨塵仰頭,痛苦地闔上雙眸。一時間,心頭泛起濃濃的淒涼和倦意,對生,對死,對這份執著萬年的相思……
帷幔後忽然一聲輕咳,墨塵倏地睜開眼,這才驚覺,由騷亂開始到櫻重雪被殺,有一個人一直沒有現身,彷彿對殿上的血腥廝殺視若無睹。
那個隱藏在輕紗帷幔後的冥皇!
像勁風忽然吹起了帷幔,一道修長的身影從後面飛掠而出,寬大的衣袂揚起,像一羽蒼鷹展開它碩大無朋的翅,投下濃重的灰影。
也不見他的速度有多快,但眾人眼前一花,那個修長的影子已經到了墨塵面前。
寬大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