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澱出亙古不滅的落寞。
該來的終歸會來,該去的始終是要去的。他改變不了什麼。
輕輕地,楊箏的嘆息飄落,如雪……
第四話 奈何橋前可奈何
“彼岸花開開彼岸,奈何橋前可奈何?”輕輕地,墨塵的聲音似吟唱起古老的音韻。敲碎了夜的寧寂。
“後來怎樣?你有回去麼?”
“後來?”墨塵的眼投向那彼岸璀璨的燈火,眼神在剎那間晦暗下來,“後來,他死了,他終於去了一個我再也尋不著的地方……”
當生命已窮途末路,你最想見的是誰?你最想對他說什麼?
楊箏,楊箏……
小小的黑色身影爬過的地方,蜿蜒著一道道血色的印痕。被震碎的骨絡和震斷的經脈,早已無力支援他身體的前行。
當生命已窮途末路的時候,他卻想見他,只想見他而已。
楊箏,那個永遠在細雪紛飛的山谷遙望遠方的人。
無論如何,他都想回去見他一面。即使,即使是隻能再看一眼也好。
少女小巧的足裸露著,在搖曳戈地的妃色長裙中若隱若現,纖秀如蓮。婀娜的身姿款款行來,有說不出的幽雅,好看。
她笑起來的時候,腮邊梨窩甜甜,襯著那一身紅衣,讓人想起漫山遍野開得鼎盛的紅杜鵑。
……豔,那是一種明豔到及至反而回歸清純的美。
然而,對墨塵來說,眼前這個嬌小的女子卻是最大的夢噩。
只一照面,她一掌就震碎了墨塵的肋骨,腥熱的鮮血噴出,將漫天的雪染成紅色,連他的狐珠也被震出了體外。
第二掌,墨塵感到全身的經脈盡斷,霎時間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而後,她沒有再動手,只是將方才還致人於死地的纖長十指收進寬大的衣袖中,唇際浮上一抹妖精般甜美的笑,靜靜地看著墨塵的垂死掙扎。
她是這般饒有興致地看著他的痛苦,她豔如桃李的容顏沒有絲毫殘忍的神色,甚至她大而清澈的眸子中閃爍的是嘲諷似的憐憫。
他繼續匍匐而行,壓抑不住的鮮血大口大口地灑在他爬過的道上,緋紅而又悽絕的花一路開過,燒痛了雪的眼睛。
拼著最後一點真氣,他爬向哪個飄著溫柔細雪的山谷。
當他終於可以遠遠望見直聳雲端的石筍時,前行的十指忽然傳來錐心的刺痛,隨即,他聽見骨絡斷裂的聲音,他忍不住慘叫。
“夠了,小傢伙,不用再往前走了。我們還要在這裡演出一場悽美的戲呢。呵呵……”她輕輕笑著,俯在他的耳邊低聲道,“至少,這出戏要讓他看得見……”
她放聲笑了起來,聲音動聽如風動銀鈴。
“放了他吧。”低沉而冷靜地,那聲音從前方傳來。書著“奈何橋”的石筍下赫然立著一道清瘦如竹的身影,他的身後依舊是細雪不斷的山谷。
“好久不見,你別來無恙啊,楊箏……”她的笑甜甜的,梨窩深深,似剩得下水的柔情。豔陽下,美得似一朵怒放的杜鵑花。
“櫻重雪……”
“原來你還記得這個名字,我以為你一早就把我忘了呢。”櫻重雪閃爍著靈動的眸,似乎想起了什麼,微笑道,“對了,他讓我來問候你哦。”
“他?”楊箏的一向雲淡風輕的眼裡漫過難言的溫柔和眷戀,恍惚間似又回到遙遠的從前。
“是的,他讓我來跟你說一句話……”
“……什麼……”
“你、怎麼、還沒有、去死呢!”她笑得天真,清澈的大眼卻難掩的狠。她故意說的非常慢,慢到每個字都可以化為一隻穿心的箭,逐一地釘入他的心臟,活生生釘死了他。
讓他痛苦的方法,她實在是太清楚了。所以,自認目的達成後,她忍不住滿意地笑起來。
然而,楊箏沉靜如昔,波瀾不興的面容上沒有流露出絲毫的悲喜。他,沒有她預期中的痛苦。
過了半響,低低的笑從那緊抿的唇間逸出,漸漸地擴大到震耳的程度。
“哈哈哈哈………原來他是這麼希望的……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實在是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墨塵的記憶中,從未見過楊箏如此恣意的笑過。以前縱然有,也只是淡淡的微笑,如同秋日的雲,清淡得不落痕跡。
而今,他笑,大笑,笑得身體止不住的輕顫,笑得幾乎喘不過氣來,笑得幽幽的墨瞳中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