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氣似的一屁股坐到地上。
皺起了眉頭,那個人按耐著瀕臨發作的火氣,淡淡說:“還不過來,被狗追著很高興嗎?”
九炫還沒答話,追來的人已罵開了:“臭小子,還敢逃,大清早鬼鬼祟祟躲在門口,不是偷兒就是乞丐,不教訓你一頓那能放你走。”抬頭又朝著前面的人吼道:“喂,攔路的,你是那小子什麼人?最好和他沒什麼干係,不然有你好看!要知道我們……”
“閉嘴!”聲音不大,卻沉著有力,尤其是那直射過來的眼神犀利如刀,冷冷的,象要把人從頭到尾剖開,嚇得漫罵的人差點咬了舌頭。
慢慢地走到九炫身邊,白衣人哼了一聲,昂起頭道:“我家的小孩我自會管教,哪裡輪得到你來插嘴?”末了,冷冷掃了他們一眼,看得那幾條狗嗚嗚叫著直往後縮。
“你……”
那幾個人還想爭辯,只見他隨意地一揚手,砰地一聲巨響,旁邊一丈外半截土牆應聲而倒,竟似被劈空掌力生生震塌了。
“我現在心情惡劣,要好好管教一下我兒子,如果不想被禍及,立刻從我面前消失!”話說得波瀾不起,臉上也沒有兇惡的表情,效果卻立竿見影。
那些人嚇得面如土色,三兩下已逃得無影無蹤。
想到將要面對那人的火氣,九炫倒寧可讓那幫人捉回去算了。
可是,居然沒有……
偷眼看看一語不發拉起他就走的人,九炫心裡詫異極了:他不是生氣了嗎?我燒了他最寶貝的花……
“你也真夠窩囊的,被人追著滿街跑。沒本事還學人家離家出走……”見九炫用眼睛偷偷瞄他,那個人在他頭上狠狠敲了一記,板起臉訓道。
“要你管!”九炫摸著痛處,就是死不認錯。
“以後我教你劍術吧。”沉默了半響,那個人忽然說。
“啊?”有些反應不過來,九炫望望那張和平素一樣沒什麼表情的臉。
他,難道真的不生我的氣?平常不是早發飆了嗎?
“免得以後又像個賊似的被人追打,丟盡我的臉。”
“我那裡丟臉了?!”九炫有點惱羞成怒地叫了起來。
“對了,我還要慢慢想個法子給那些芙蓉報仇才好。”想了想,那人的嘴角浮上一絲惡意的微笑:“不過來日方長,你說是麼,兒子?”
嗡地一聲,頭皮都炸麻了,九炫心裡頭開始第一千零一次的咒罵:冷血!惡霸!黑心肝的狗賊!%*&@*(&# ……
罵人的詞語一路順溜而下,如黃河之水滔滔不絕。
心裡罵得開心,無意間卻碰到那人的衣裳,九炫不由咦了一聲。擦過臉頰的衣袖溼溼涼涼的,像在夜間走了很長一段路,被露水打溼了的。
難道他,找了我一天一夜嗎?忍不住抬起頭,看著那人清秀平靜的側面,第一次,九炫用既不討厭,又不激憤的心情審視著眼前的人。有點疑惑,又十分不信,那個人會對別人好嗎?好像除了那該死的花之外,從沒見他表現出對其他東西熱衷的態度。還以為,他的血是冷的呢。
因為那個人的手,無論何時都沒有溫度,涼涼地,總讓小孩子想起故事中的鬼。
可是,應該,也許他也沒有想象中那麼無情吧……
八歲的九炫,從那天開始,似懂非懂地瞭解到一些事,也從那時起,他的目光開始追著那個人轉。討厭與喜歡,在小孩子心裡原本就沒有絕對的分界線,即便有,也不是一成不變的。
有時候,在未曾懂得喜歡時,已經不知不覺喜歡上了……
白雲蒼狗,歲月如梭。
後來的日子少了父子間的爭鬥,倒過得飛快,等九炫長大了一些,那個人真的開始教他練劍。
風隱竹林,重重翠影搖曳著,沙沙作響。
那個人舞劍的姿式很美,龍九炫難以相信,那樣荏弱的身體裡會藏著雷霆般巨大的力量,一招一式,都帶起一陣罡風,方圓十丈,竹葉狂舞如飛刀,真氣逼得人掙不開眼來。而他手中持的不過是一小節翠竹,卻能舉輕若重,將它使得如同古樸沉重的玄鐵劍。
收劍,轉身,站定。
良久,繞著他旋舞的葉片才徐徐落下,在他周圍劃出一個圈來。
“看清楚了麼?這是當年狐辰王使的劍法,他是使劍的名家。雖然我很不屑他的為人,不過不得不承認,他的劍法確實無人能出其左。我擅長用刀,但對你來說,刀太過霸氣,不如劍來得雍容大度,你本身煞氣就重,用起來會過於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