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計想移栽這株仙花。但是每一個要染指他的人,都怕了龍皇子的那把大刀。在一次天翔祭上,龍皇子當著眾仙之面直言:誰敢對織錦有非分之想,誰就等著接招吧。說完,龍族鎮海之寶,那把長九尺七寸的長刀……雷牙風爪在日光下凌厲生輝,看得眾仙面面相覷,至此再無人敢打織錦的主意了。
後來,他才發現自己犯了個天大的錯誤,那個為人和善,看似溫文可欺的花仙,其實一點都不需要他的庇護。織錦的聰明才智足以讓他輕鬆應付一切。這樣一來,沒有用武之地的智慧,就都施展到他的身上。捉弄他,成了織錦少時的樂趣之一,一物降一物,對別人耀武揚威的人,對著這個朋友,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屢戰屢敗,不戰也敗,幾乎是潰不成軍。
然而,那時雖打打鬧鬧,卻是親密無間的。
直到織錦當上了青帝,又成為太子月昭的老師,他的才學和智慧終於得以盡情的施展,忙碌讓他再也無暇和好友開玩笑了。後來,月昭稱帝后,織錦貴為丞相,每天彷彿有理不完的政務,一個搬進了天翔雲宮,一個回到水晶宮,兩人連見面的機會都寥寥。
莫名地,龍帝總在芙蓉盛開的季節倍感寂寞。
記得許久以前的夏日,芙蓉城裡流水潺潺,湖裡綠浪橫波,芙蓉如歌,似唱著一則絕美恆遠的傳奇。
織錦即將搬進天宮,他來為他送行,卻不知說什麼好,只呆望著一池的粉紅驕綠,心裡戚然。
織錦見了,伸手扯過他的袖子,微笑說:“芙蓉,是長於水澤的花,一生與水不離不棄,我走了之後,如果你能幫我照看它們,那麼每一年夏季,我們還可以回到這裡賞花。”
龍帝聞言一振,他明白織錦的意思,淡淡的,他也笑了:“我會引來龍宮之水,讓它貫穿芙蓉城裡七十七道水脈,佈下重重結界,有了我水氣的保護,無論過了多少年,這裡都會和現在一樣,有開不盡的芙蓉花。”
親水的芙蓉,一生與水不離不棄……
早已知道,如果他是芙蓉,那麼他會做他賴以生存的那片水澤,因為天上地下,只有他,是他唯一的知己,也是唯一一個掏出心來對待的人。
再後來,他出徵欲界天,一去就是幾百年。臨行前,織錦也到了水晶宮外送他,波光瀲灩,映照著他熟悉了千百年的那張容顏,淡似浮雲的微笑,至今仍在他心湖中悠悠盪漾著,難以忘卻……
原以為,此生和他結下了不解的因緣,就真的可以不離不棄……不曾料到,再回來時已人去樓空,遍地殘紅,連一絲花氣都捕捉不到。
芙蓉城裡的芙蕖還一年年無憂無慮地開,即便那個說要回來的人已不在了。
當時明月在,可照彩雲歸?
到頭來,終是天人兩隔。
悠悠天地,冉冉浮生,最怕是,那離了水的芙蓉,還能活麼?
洩憤似的,龍帝用力擲出了手中的瓶子,白瓷的酒器,遠遠地劃過一道白影,如同一個沉重的嘆息沒入水中。此時才發現,在月照不到彼方,江水竟是如此沉暗。
“天帝月昭,如果織錦有什麼不測,我決不會放過你!”一字一句,決非戲言。
“不會放過誰?”驟地,一個柔和的聲音從身後冒了出來,龍帝心裡凜然,回頭一看,便對上那雙可湮滅紅塵的墨色深瞳。就近看來,那黝黑的眼珠彷彿浸在清水中的黑琉璃,清清亮亮的,似有水波流過,眸光流轉,冷麗不可方物。連向來對美之一字感悟甚低的龍帝,都不得不承認,狐辰王楊墨塵確實有一對豔絕天下的眼睛。
此時,微笑正靜靜寫在那雙深邃的眼眸中。
“哼。”龍帝別過頭,賭氣不答,那天的事還很讓他惱怒,何況現在處於冷戰中,更是不屑和他說話。
墨塵見他這模樣,也知他個性彆扭,是決不會主動示好的,當下也就把他的冷麵孔不當回事。反而有心撩他說話:“那次天翔祭上,我是有意和青帝說話的。”
果然,這話題引起了龍帝的注意,他稍稍把頭轉過來一點了。
墨塵又道:“因為第一次見到青帝時,我真的大吃一驚,他笑起來很象我的一位故人,你知道是誰麼?”
歪打正著的,墨塵說中了龍帝心中想念的人,他漸漸放鬆了警惕,想了想說:“……楊箏?”
“對。”墨塵靠著船簷,低頭看著日夜奔流不息的江水,“那個時候,忽然覺得自己忘了很多不該忘的事情,有些已遠離自己的,需要去找回來。不然會後悔一輩子的。”朝著龍帝,他微微笑了,“既然來了,總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