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內殿,謝拂身把阿臠放到床上,笑著看向阿臠,“滿意了不曾?”
阿臠踧然一笑,人比花嬌,“滿意。”
謝拂身寵溺的颳了刮阿臠的鼻子,“懶阿臠,幾步路也不肯走。”
阿臠來了氣,鼓著眼睛看著謝拂身,“我哪裡懶?我是腿疼才不想走的!”
謝拂身順著阿臠的話點頭,“好,腿疼,腿疼……”
阿臠一聽這話,就知道謝拂身在敷衍自己,明顯不相信自己腿疼,阿臠惱怒極了,一把掀開自己的褲腳,抹到膝蓋以上,露出了那滿膝蓋的青紫,“你看,我的腿都這樣了,我能不疼麼!”
謝拂身被以為阿臠是小孩子心性,剛剛那一番完全是為了逗樂,而不是真的什麼疼痛,現下這麼一看,阿臠那膝蓋上的青紫就像那閃著光的銀針一般戳到了自己心上,看得謝拂身心都疼了。
謝拂身愛極了阿臠,斷斷捨不得阿臠吃任何苦頭,見阿臠這幅模樣,恨不得疼的是自己,而不是阿臠。
“這是怎麼回事?”謝拂身聲音都微微發顫起來。
阿臠哼了一聲,“我和你說你還不信,現下總信了吧?”
謝拂身坐到床邊,一把摟住阿臠,急躁起來,“到底怎麼回事?怎麼傷的這麼厲害?”
謝拂身一向溫文爾雅,興致淡薄,從不曾著急焦躁過,阿臠現下見謝拂身這幅模樣,只好實話實說道,“早晨清秋帶我去弘玉堂去玩,遇到了秦貴人,秦貴人叫我跪下,我不想,她就罰我……不過現在不怎麼疼了……”阿臠說著說著,就見謝拂身面色沉痛,眸子裡暗波翻湧,看不真切,但那濃濃的關切卻是掩飾不住,阿臠心裡一暖,就怕謝拂身不高興,就安慰了一下。
謝拂身心裡又疼又酸,寒聲道,“劉啟!”
劉啟站在殿外,聽得謝拂身喚自己,連忙進了殿內,彎著腰道,“皇上喚奴才?”
謝拂身看向劉啟,瞳孔一縮,“秦璨刁難阿臠的事為何不報?”
劉啟渾身一僵,劉啟身為宮內第一大太監,耳通八方,什麼事自然都逃不過劉啟的耳朵,阿臠被罰一事,劉啟自然是知曉的,但是礙於阿臠前幾日和謝拂身鬧別虐,這乾清宮內成日裡都透著一股壓抑的氛圍,要是和謝拂身說了阿臠,又怕謝拂身當時不想聽,白白惹了一身的騷,這種惹謝拂身不痛快的事,劉啟自然不會主動去說。可不曾想到,這謝拂身對阿臠當真是上心的,前幾日生著氣不願去見阿臠,可這心裡想得緊,這一下子見阿臠受辱,劉啟又有了知情不報的罪過,劉啟現下冷汗都沾溼了後襟,“皇上贖罪,奴才……”
還沒等劉啟說完,謝拂身道,“出去張嘴三十,自己想想這嘴是用來幹什麼的!”
劉啟連忙磕了頭,白著臉退了出去。
謝拂身鬆開阿臠,站起身拿了白色瓷瓶坐到阿臠身邊,柔聲道,“這是上好的白玉霜,霜膏銀白如雪,香味幽淡,取得是無常山山頂上沐浴泉水的月季製成,月季活血化瘀,每日都用此膏,過不了幾天,就可好了。”
阿臠見謝拂身挽出些膏體細細的塗在自己膝蓋上,口鼻間好似嗅到了月季的香味,那膏體正是清涼,敷在腿上很是清爽。
謝拂身低著頭給阿臠擦藥,輕聲問道,“阿臠受了傷,想怎麼罰秦璨?”
阿臠聽到秦璨的名字,哼了一聲,氣得臉鼓的像只小籠包,端得可愛。
謝拂身正好抬頭,見阿臠這幅樣子,那手指頭輕輕戳了戳阿臠,笑了起來,“怎麼像只包子?”
阿臠白了一眼謝拂身,挑著眉,“別打岔……罰她,罰她……”
阿臠性格單純,心思柔軟,從未有過害人的想法,無論在王府還是宮裡,也不曾處罰過誰,這一下子要想出什麼處罰人的法子,阿臠當真是為難了。
謝拂身又怎會不知阿臠,只是想逗逗阿臠,故意道,“怎麼個罰?”
阿臠咬著唇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笑的古靈精怪,“罰他一個月不許吃點心!”
謝拂身啞然失笑,眼中一片愛憐的看著阿臠,越發覺得阿臠真心心地良善,純潔的宛如空中的雲彩,白的不帶一絲雜質。
阿臠最是喜歡吃些甜點,沒有了這些個東西,阿臠怕是連日子都過不下去,以己推人,阿臠便以為沒了這點心,秦璨定然是無法過活,這麼一想,阿臠覺得自己當真有手段,當真聰明,得意的看向謝拂身,好似自己真實想出了一個真真好的罰人的法子。
阿臠眼神清亮,就像那夜色中璀璨的星光,看得謝拂身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