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翠和清秋坐在石階上,清秋看著臺階上落著的白色茉莉花瓣,拾起袖子,一片片把這花瓣撿在掌中,掌心聚攏一嗅,茉莉的清香還不曾散去。
浮翠手撐著下巴望著清秋,很是不解的問道,“清秋姐姐,你說王爺做什麼要吃這冷飯冷菜呢?”
清秋拿出個淡紫色的香囊,香囊上一直荷花開得正好,細細把那花瓣一片片拾到香囊中,“這叫攻心計。”
“攻心計?”浮翠疑惑的又重複了一遍清秋的話。
“你呀,還是不懂……這麼說吧,你想讓一個人做一件事,是要罵了他他才去做,還是要讓他心甘情願的去做?”
“自然是心甘情願了!”浮翠脫口而出。
清秋面上帶著點雲淡風輕的笑容,手上的茉莉花瓣全都放到了香囊裡,這才收緊香囊口的鎖線,“王爺吃著這冷飯,才會讓公子難受,公子便會覺得自己做的不對,日後也就不敢再重蹈覆轍,懂了麼?”
浮翠咂舌,“不就是一頓飯麼?至於這麼複雜。”
清秋失笑,見周圍無人,小聲和浮翠道,“這可不單是一頓飯,積攢跬步,才可致千里,王爺要的那可是,完完全全的控制公子。”
浮翠似懂非懂,覺得周圍的人怎麼都這麼不簡單,做了個鬼臉,沒再出聲。
夜色微涼,接近十五,月亮圓的只剩個缺口,那缺口缺的也有妙處,往裡彎曲,又似一輪月牙,遠遠看著,便是月中帶月牙,有意思極了。
窗戶開著,不時吹進絲涼風,阿臠坐在書桌前,手裡拿著毛筆,看著夜色中微隱微現的月亮,嘆了口氣,睫毛輕輕眨著,在燭光的照射下,灑下點影子,“拂身,我手痠……”
阿臠寫著字,謝拂身反倒成了個書童,在一旁給阿臠磨墨,聽到阿臠的話,謝拂身輕輕放下墨塊,輕笑道,“這才寫了兩頁紙,你手就酸了?”
阿臠不服氣,“我這是第一天寫毛筆,不得勁的很!”
謝拂身看著阿臠那一個個軟趴趴的字,實在是不敢恭維,俗話說人如其字,阿臠人美,可這字實在是無語得很,可謝拂身心裡愛極了阿臠,覺得這字醜也醜的有味道,彷彿也和阿臠一般透著股可愛勁,“還有多少頁?”
阿臠可憐兮兮地答道,“還有八頁。”
謝拂身伸手接過毛筆,微微一嘆,“罷了,我替你寫。”
阿臠眼底蹴地開出了花,喜笑顏開的把筆往謝拂身手裡一塞。
謝拂身接過毛筆,細細攤開宣紙,寫了起來。
阿臠忽地沒了事做,生出點睏意,坐在一旁犯困,身子一軟,靠在謝拂身身上。
謝拂身微微斜眼看著阿臠,貌似不在意的問道,“阿臠,你這幾日都去了墨蘭那?”
阿臠懶懶答了。
“你待墨蘭倒是帶著股子親切……”謝拂身手裡一頓,筆下一停,窗中吹過絲夜風,吹得燭火閃跳了一下。
阿臠語調慵懶,還帶著點鼻音,好似半睡半醒,“王妃待我好,就像我姐姐一般。”
謝拂身沒想到阿臠說出這麼一句話,心裡一呆,又是一喜,“原來是姐姐……”
阿臠越來越困,也不搭理謝拂身,把重量全壓在謝拂身身上,睡了過去。
等到第二日上學,到了學堂門口,浮翠把那十頁紙張折的整整齊齊交給阿臠,“公子,您的課業。”
阿臠璀然一笑,接過那疊白生生的宣紙,進了屋。
謝善淵見阿臠來了,彎著眼給阿臠打招呼,“阿臠,你課業可做完了?”
阿臠得意的把那疊紙放到桌上,“這麼點字,早寫好了!”
謝紅豆聽到阿臠語調輕快,彷彿受了感染,心裡也跟著快活起來。
謝錦淵端坐著身子,依舊不搭理阿臠。
外頭忽地起了陣風,那風吹進屋裡,一下子把阿臠的那疊紙吹了起來,阿臠驚了一聲,好在風不大,只是把紙吹落在了地上,阿臠連忙彎著腰撿著紙。
謝紅豆和謝善淵也跟著幫忙。
謝錦淵微微低頭,看著落在地上的宣紙,眉頭一擰,那字型,絕不會認錯,乃是謝拂身寫的。
待阿臠拾好紙,謝錦淵早就抬起了頭,好似什麼也沒看見。
謝拂身今日下朝早了點,回到府裡,琢磨著阿臠還為下學,謝拂身心念一轉,一個人到了幽蘭居。
院子口的小丫鬟正在打掃落葉,忽地見到謝拂身剛要下跪傳喚。
謝拂身拂了拂手,“無須喊了,我自個兒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