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的某天,我沉沉的睡去,突然周身一寒,我猛地睜開眼睛。
一個模糊的黑影籠罩住我,他用手指一下一下的梳著我的頭髮,彷彿很愛不釋手一般,他將頭髮珍重的握在手裡。
然後他對我說,“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他說話一字一頓,似乎並不習慣說話。
我僵硬的用力看他的臉,可是什麼也看不清。
他伏低身子,趴在我耳邊,聲音像針刺一樣的往我的耳朵裡強硬的鑽,“從,前……”
後面的話他在說,可我一個字也聽不清,太吵了,吵得我頭痛欲裂。
我禁不住想伸手抱住我的頭,可是我的手不見了,我驚恐的看著我的手臂在手腕處整齊的斷裂,潺潺的血水一滴一滴的落在我的臉上。
我嚇得想大叫薛銘,可我什麼聲音也發不出。
這時,那個人的聲音又清晰起來。
“明,明,是,他,自,己,制,造,出,的,怪,物——他,卻,怕,了……”
怪物?是誰?誰怕?
“別,怕……”
他又說。
他掐住我的脖子,“頭——沒,用……”
然後他用力一擰。
我聽見了骨頭清脆的折斷聲音。
那是誰的聲音?
我睜著驚恐的雙眼,我的眼裡似乎映出了薛銘淡漠的臉。
他在哪裡?
作者有話要說:
☆、十一
“幻覺!”
我本已模糊的意識被這聲音喚的清醒一些。
我感覺很累,渾身疼痛,我的胃攪在一起,擰著的疼。
我在這時竟然還能聯想到,我似乎好久沒有吃過東西。於是我覺得身體更加虛弱,我越發的覺得我再也支援不住了。
“告訴你是幻覺你聽不見嗎?!”
剛剛那個聲音又來了,聽起來好像有點熟悉,是誰?為什麼……光是聽到聲音我的眼睛就酸酸的?
我的腦子混沌不清,我已經忘記了一切,我現在只想沉睡,睡著以後再也別醒過來,再也不用這麼累了。
有人摟住我的脖子,他箍的很緊,我漸漸覺得透不過氣來。
瀕於死亡的感覺促使我的求生本能迸發,儘管我的精神已經放棄了掙扎,但我的身體卻控制不住的反抗那股力。
我猛地睜大了眼睛。
明亮的光線映進我的眼裡,我看到薛銘臉色鐵青的看著我。
我張了張口,嗓子微疼,這時薛銘語氣不好的說,“你想死嗎!”
我用嘶啞的聲音問,“什麼……?”
薛銘鬆開摟住我脖子的手臂,筆直的站在我面前,一副審判的架勢看著我,“你剛剛怎麼回事?我跟你說了是幻覺,為什麼你的意識還要往下沉?你的意志力就這麼薄弱?”
我想到剛剛那種近乎死亡的感覺,滿心都是低落的情緒,我突然覺得很難過,沒有任何理由的難過。
我失神的坐在那裡,睜著空洞的眼睛虛虛的望著眼前。
我聽見薛銘似乎緩了緩口氣,然後對我說,“它來過,但是我沒抓住它。我們還得再試一次。”
我沒有回答。
薛銘突然在我肩上猛推了一把,語氣又有惡劣的趨勢,“你聽沒見?”
我猛地轉過頭看著薛銘,薛銘的眼神並不友善,我幾乎看見了裡面流露出來的嫌棄。
我原本就有些孤立無援的心情在薛銘的眼神中一點點沉澱,那感覺仿若一團實體,在我胸中壓抑的下滑,一直滑進我內心的最深之處,然後慢慢地……消散於我的感知。我彷彿什麼都忘了,什麼也不去想,什麼也不用感受。我抱住腿,低下頭,將臉深深地埋起來。我聽見自己空洞的聲音說,“薛銘,我不想回去了。你別逼我了行嗎?”
沒人回答我,我想,這樣……最好。
最好不過了。
更深的悲哀烏雲一樣的壓下來,我幾乎有些喘不過氣,我咬緊牙,我不想發出一絲聲音。
就讓我沉默如塵埃,然後最好煙塵一樣消散。
我馬上就要再也沒有意識了,這種感覺很奇妙,有點像死亡,我能感受到有什麼晦暗的物質充斥在我的身邊。然而與死亡有所區別的是,我不感到恐慌。
我所有的感覺就是平靜。
死一樣的平靜。
可是,有人打破了我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