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溶洞。從下方上來的光,一邊堆著幾隻破舊的手套箱、試管容器,另一邊,槍支橫列在一排半透明的玻璃櫃內,玻璃碎了,也許是哨馬打碎的,櫃裡東西很不多,看上去像被搬空的。
苗老三一來就站在了玻璃櫃旁邊,這樣,兩個二班的也不敢企圖那些武器,只能乖乖走在前面。
“上邊開閘,底下電就不夠用了。”哨馬站在梯下,解釋說,“所以人都到齊了嗎?”
大家相互看了看,於是哨馬轉身離開了一會兒,過了片刻,一陣嗡嗡聲傳來,下艙的照明集體熄滅了,只有零星幾盞應急燈亮起微弱的光。
同時這邊的獨立電閘被推起,霎時間,一種機器開啟的振動驟然響起。
燈一組一組亮起來,是種柔和暖黃的光線,萬回實在認不出眼前這些東西,浸染在暖黃中,這座設施,看起來就像用吊車控制室和大油罐搭建起來的,裡頭的燈也亮了,從窗玻璃透出來。設施後有一臺傾斜的大絞車,橫纜和鋼瓶。
這些鋼瓶非常巨大,直徑有水泥管那麼粗,像階梯一樣掛在架子上,漆面斑駁不堪。還有一隻半米高的長方形籠子,裡面壘疊
著一些較小的鋼瓶。
乍看之下,萬回忽覺有點眼熟。
這時候哨馬扛著一隻鼓囊囊的軍用包回來了,包裡塞滿食品和藥用品,他把包遞給苗老三,自己也爬上來,關上密封門。
“這什麼東西,幹什麼的?”萬回指這四不像的設施。
“好像叫……高壓艙室。”哨馬一邊帶領大家從鋼板梯走上去,“我也說不太清是幹嘛的,大部分都不能用,電力不夠嘛,總之裡頭有水,乾淨的,熱的……”他轉過頭望望刺青,好像在向他確認,萬回忽然發現,意外的,刺青顯出了一種溫柔的神情,雖然面孔上不曾表露,但這神情在他眼裡一閃而過之際,哨馬的眼睛也笑了起來。
萬回忽然覺得有什麼東西在撓他的心,他的內心忽然莫名地憤恨起來。
“洗個熱水澡咯。”哨馬開啟控制室。
往下走,穿過狹隘的過渡艙,鑽入主艙,這一眼看過去,萬回嚇得心裡格楞一下。
主艙空間就像一截車廂,只見兩側長椅上,整整齊齊端坐著兩排人,一個個頭顱碩大怪異。
哨馬徑直走過去,隨手一扯,像拎麻袋一樣拎起其中一個。定了定神,萬回才看清,原來那是套連體的防護服,加厚的,十分臃腫,渾身是釘釘掛掛的扣帶,帶有頭套和防毒面具。
這一排防護服被掛在椅子上方,碼得整齊,下面還擺著靴子,難怪看錯。
他們把防護服拆下來好找地方坐,不知道這些東西,以前有沒有人用過。
主艙的後半部分是浴室,鬆垮的瓷磚壁,有鹽物質的腐蝕,一隻淋浴噴頭如黃蜂巢懸吊中央,看樣子應該是單人間。
哨馬說他已經把艙用的熱水貯罐、加熱機開啟了,鑑於水量有限,每人最多洗三分鐘。
大家已然迫不及待地,脫掉身上爛兮兮的衣服,苗老三先把小兔崽子抱進浴室,槍丟給哨馬,其他人就橫七豎八地癱在長椅上。
水開了,因為隔著門,浴室裡的水聲不太大,水剛流出來還有鏽色。
哨馬把槍搭在肩上,然後又撫摸著,在手裡把玩,端起來瞄準。
“那傢伙很厲害吧?”他忽然說。
萬回抬眼,他躺著頭頂哨馬的大腿,看見哨馬黑黑的指甲和滿身瘀傷,“你指誰?”
“老苗啊,他槍法是不是很神,嗯?”哨馬一邊仿若無心的在說這些。
萬回卻分明聽出了豔羨之情,“嗯……我沒看清,不過是很厲害。”他伸手捂著額頭,哦,其實每個人都會有羨慕別人的心。
浴室門蒸汽騰騰地開了,哨馬忙從包裡翻出
兩條毛毯,苗老三拎著小兔崽子放進毯子裡,自己也披上一條。
哨馬忽地拉起萬回,“走,沖澡去。”
“哎?”萬回怔愣,“咱倆?一起?”
“廢話,省水嘛。”
萬回這麼著給哨馬拖進了浴室,哐當一下關上門。
老實說,兩個大小夥子往裡頭一站,還真有點擠,雖然以前也是同哨馬一起沖澡,不過捱得這麼近,萬回還是有些不習慣。
刺啦一聲噴下來,熱水淋得人一哆嗦,哨馬毫不在意地搓著手,揉著頭髮,萬回透過水汽看著他。
我們差不多高,不,幾乎是一般高,哨馬的睫毛上還掛著水滴,水在他結實的身體上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