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曾經的玄陽教嗎?”
明殊說:“是的。”
“你知道這條密道?”
“不知道,第一次過。”
密道通向的是玄陽教,身為玄陽教弟子的明殊卻不知曉。
密道鋪設樸實無華,隔不遠就有一個燈座,燈座上有殘留的蠟炬,約莫三個燈座的距離就會有一個房間,大小不一。人們興奮地推開,卻大失所望,大部分房間空空如也。
整條密道,竟然連一點兒寶貝也沒有。
梅家的人難免沮喪。
梅焉在密道中細細搜尋,期待能有一些發現。商辰和明殊也回到密道,挨個房間流連,發現一些端倪,比如大部分房門都有被強行推開的痕跡,嚴重的還留有斧痕;屋內偶有傢俱的話,一定也是被砍碎或踏翻在地——被封之前,這條密道發生過嚴重的打鬥。
密道很直很均勻,彷彿特意讓人一望到底,商辰隨手畫下:“師父,這密道好長。”
明殊若有所思。
梅焉嘀咕說:“費這麼老大勁挖一密道,什麼也不藏點兒,是想怎麼樣!”
伏曄牽著他:“有人進來過吧?”
鐺鐺……
鐺鐺鐺……
梅焉踹了一個大鐵門:“終於有扇沒破的門了。”
可屋裡,拉拉雜雜堆著幾個破椅子外,什麼都沒有。梅焉等人離開後,商辰掌燈,凝看半晌說:“師父,這個房間,似乎不一樣。”
明殊移開了所有東西,在地腳線的地方敲了敲,試探幾下,就在牆壁上拍了十幾下,灰塵紛紛落下。
茲的一聲,彷彿沉重的機關在移動。
牆上,出現了一門洞。
商辰捂著鼻子,望著燈火通明的房間:“師父,這裡有,長明燈。”
背後又是茲的一聲,門洞悄然合上了。商辰倒沒擔心,繼續往屋裡邊走去,忽然停下,一個骷髏,斜斜躺在角落,被人攔腰砍斷。當時慘狀未為可知,如今已觸目驚心。
商辰急忙回頭,只見明殊竟然露出了驚疑之色,手指壓著胸口。
“師父,怎麼了?”
“原來,不是做夢。”
商辰驚問,明殊說出了緣由:他對走火入魔一事記不清晰,只記得殺過很多人。以及,他被人聯合困在一個地方,那地方又陰又暗,怎麼闖都是闖不出來,隔了這麼多年,他偶爾仍會夢見。前者是事實,後者,他一直以為是夢魘。
冷峻的明殊靠在牆上,閉目:“不過,夢中那些密室是環狀的,怎麼闖都闖不出。”
即使隔了兩百多年,明殊依然沒有脫離夢魘的籠罩嗎?
商辰動容:“師父。”
明殊走向那具白骨骷髏,衣服半數已化,旁邊也沒武器之類,看不出是什麼人。明殊端詳著骷髏,蹲下,說:“這個人,是被我殺死的,夢中的人,都是被我攔腰斬殺——商辰,如果有一天,我再一次——你害怕嗎?”
怎麼能不怕,大魔頭啊,商辰點了點頭。
明殊黯然:“果然如此!”
商辰卻笑了笑,握住他的手:“我會好好修煉,一定比師父強大!”
“……想的美!”
“……師父捨得殺我嗎?”
明殊凝望商辰,泛出微笑:“倘若,再有一次走火入魔,我會先殺了我自己。”
商辰傾身,親了一親:“不會有第二次的。”
在白骨之前,兩人深情擁吻,一吻,澀澀甜蜜。明殊戀戀地鬆手,要離開,商辰卻笑說:“師父,你不忍心看這個房間嗎?其實,這個房間還有一個門。”
明殊端詳,手在一個血印上一摁,門開了。
赫然,是另外一個房間。
這個房間,比白骨屋更加凌亂,桌、椅、板凳全部都保持著踏翻的樣子,牆上的一副畫被撕扯了大半,畫上有乾涸的斑斑血跡。商辰用箭頭依次畫出三個房間,像從密道茬出了一條路,又如同密道斜長出的枝椏。
“師父,房間的排列不是縱橫,而是呈現出一定角度。可以想象,別的房屋若是如此,最後就會形成繁複的密道——師父,我們再看看。”
明殊卻拿過紙和筆畫出了一個整齊的圖形,好幾個環環相套的八角形,最中間是那條筆直的密道。
繁複,環環相扣,而有規律。
囚禁在夢魘中,明殊一次次開啟所有的通路,試圖闖出去。兩百年,夢過多少次,所以生生將走過的路烙印腦海——走火入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