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裡,無論蝕蟲在哪個方向出現,獵人都能馬上察覺,做好戰鬥的準備。但是這一天夜裡,三頭蝕蟲抓住了團抱在一起的七枚魂魄,等白墨他們趕到,魂魄已經被蝕蟲汙染,而他們三人則要面對十頭蝕蟲。
一般來說,一個獵人小隊一次性對付十頭三級以內的蝕蟲圍攻,雖然比較艱苦,但並非不可能,藍羯是非常優秀的獵人,和小小的配合也十分默契,戰鬥開始的時候,形勢並不差,小小被藍羯放在了不遠處的屋頂,透過耳麥指揮二人的行動,兩把刃寒光閃閃,不停地收割著醜陋的蝕蟲。
然而隨著周圍蝕蟲不斷被獵人吸引,向他們匯聚,白墨和藍羯都開始覺得有些吃力。小小在耳麥中讓他們將蝕蟲引得更近些方便她指揮,同時,小小開始無法顧及白墨,不再用標準的說法指示方位。
白墨果斷地脫離了戰團。這是獵人之間的默契,同一隊的“眼”和“刃”有並肩作戰的過程中形成的聯絡,眼可能只要咳嗽一聲,刃就知道該往哪個方向攻擊,這個時候如果有個小隊外的刃在,可能反而會拖後腿。白墨離開蝕蟲攻擊的中心區域,來到小小的身邊戒備。
太多了,大概是被魂魄的力量吸引,這天晚上,蝕蟲的數量遠遠超過了預計,小小死死盯著被蝕蟲包圍的藍羯,根本無心兼顧白墨。
這時,兩頭蝕蟲發現了小小和白墨所在的屋頂,三級的蝕蟲已經有了一些戰鬥的經驗,從小小的背後攻了上來。
白墨雖然看不見,但是他敏銳地察覺了氣流的移動,出刀的瞬間截住了其中一頭蝕蟲,並且向小小示警。小小回頭的一瞬間,被另一頭衝上來的蝕蟲狠狠撞了出去,她撞在屋頂的邊緣,墜落了下去。
白墨心下一急,揮出去的刃方向就偏了一分,只一瞬間,蝕蟲行動時帶動的那一小屢氣流就消失了,周圍瀰漫著腐臭味,更讓他喪失了方向。
“藍羯!”白墨大吼:“去看小小!”
藍羯已經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小小的指揮突然斷了,他已經知道事情不妙。憑著小小最後報告的蝕蟲的方位,藍羯強行脫離戰團,右臂被蝕蟲尾巴上的倒刺掛住,鉤下了一大片肉。
白墨立刻呼叫了別墅救援,此時,藍羯挽著失去知覺的小小躍上了屋頂,沒有了眼,兩把刃依然是瞎刃,白墨憑著一直以來獨立戰鬥的經驗勉力支撐,藍羯死死的護住小小,盲目地在兩人周圍揮刀。
那天,如果別墅的救援再晚上幾分鐘,三人都沒有活路。穆升帶著雙胞胎、青青、連夙以及幾個醫療人員趕來的時候,藍羯是唯一還能行動的人。穆升讓兩個獵人小隊留下清理多得超乎尋常的蝕蟲,把三人迅速帶回了別墅。
這是蘇長安第一次親眼見證戰爭的殘酷。傷亡,在蘇長安一直補習的資料上只是一個數字,而當他身處其中,傷亡意味著夥伴的血。
白墨的血。
蘇長安曾經見過白墨身上斑駁的傷痕,但是看到已經癒合的傷痕和看到血淋淋的人是不一樣的。蘇長安站在醫療人員身後,越過人影看著白墨毫無知覺的慘白的臉,在那一身傷痕的背後,蘇長安想,白墨曾經多少次這樣毫無知覺的被抬回來,在僥倖和機率中得以倖存?
蘇長安在這一瞬間,突然覺得他明白了白墨心裡的那個結打在了什麼地方。他突然明白了,在所有人看來,白墨是鑽了牛角尖,固執地守著一個錯誤的解決問題的方法,而實際上,白墨其實根本不打算去解開這個結。
原來,白墨並不是不明白,他並非在堅守,他其實已經放棄,他只是在等待一個終結而已。
18第十八章 我承諾
白墨從昏迷中醒過來,只覺得天旋地轉,透進眼中的一縷光線都是打著旋兒的,身上的疼痛並不劇烈,只是覺得所有的感官都是鈍的,自己的手腳和自己的神經中間好像隔了厚厚的一層膜,用盡全力才能支配著稍稍挪動一下。
視線漸漸清晰以後,白墨看到了熟悉的天花板和房間中的擺設,這是自己的房間。
不過……坐在他床頭的那個人,貌似不屬於他房間的擺設。
蘇長安看到白墨睜開眼睛,再一次驚歎於“刃”非人的身體結構,白墨被抬回來的時候,胸腔裡沒有一塊完整的骨頭,後頸上被撕下一大塊肉,雖然好險沒傷到動脈,但是血流如注,當時蘇長安幾乎肯定白墨活不成了,沒想到休斯在治療的時候斷言,不出十天準能醒過來,蘇長安還不信,現在,他剛守到第八天,白墨就醒了,而且看著已經沒大礙了。
這傢伙簡直就是開了外掛,好佔便宜……蘇長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