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種奉承的口吻。腰上被五師兄掐了一把,才後知後覺,自己陷進去的太深了。
“三位公子,你們的客房已經準備好了,我這就帶你們去。”珍珍一抹臉上的水漬,邁著蓮步,領著三人各自回了房間。
朱雀關上房門的剎那間,聽到門口的珍珍說:“不要辜負了暮先生的情誼,我希望他能過的幸福。”
多好的姑娘,多純粹的感情,就這麼生生的賦予錯了人,真是浪費。
朱雀拿出那串珠鏈,對著外頭的夕陽嘆道:“自古紅顏薄命,有幾個不是錯付了良人所致。神荼啊神荼,你可知道,這不經意間,你也當了一回禍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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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的空氣潮溼,站在裡面一會就覺得身上溼癢難耐,何況是住在裡面。
神荼早就抱著膝蓋靠在了牆角,尋了個較為乾淨的地方坐著,頭頂著牆壁,和同病相憐的蔡鬱壘聊著閒篇。
太白出現在牢門外的時候,兩人正聊到興頭上。神荼一句:“不過是逢場作戲”就像是一顆悶雷,炸在了太白的腳底,讓他想要前行一步的腳,始終抬不起來。
蔡鬱壘鬼術極好,在陰冷的地方復原的又極快。在牢房裡整了整衣衫,恭敬的對著太白打了招呼,背過身去盤腿打坐,不一會就把自己置身於淡淡的結界裡。
場地一下就空了出來,太白倒是覺得尷尬了不少。
玉旨就在自己的手裡,按照上面的說辭,神荼立馬就能從牢裡出來。若是再天上和玉帝交流的好,可能就不用再回來受這無聊的懲罰了。
太白想了又想,藏起了玉旨,隔著牢門問神荼:“神荼老弟,我只問你這一遍,你要想好再說。你對那個小鬼,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
☆、第七十九節
朱雀房間裡的床鋪,正挨著一扇窗戶。跪在床上,輕輕一推,外頭院子的景緻一覽無遺。
仙山上的花草並沒有什麼與塵世間不一樣的地方,只有一點。你能在大夏天的看到梅花掛枝頭嗎?你能看到荷花在大雪紛飛的天裡抽枝發芽嗎?這裡可以,一切全憑仙姑的心情好壞。
估計此時仙姑的心情不錯,被三個人輪番誇讚了這麼多,這一年裡都會心情愉悅。
朱雀窗戶底下,開了一株小小的蝴蝶蘭,和對面的臘梅遙相呼應。
朱雀扒著窗臺低頭去夠那朵快要飛走的小蝴蝶,手臂終歸不夠長,總是差那麼一點。
蝴蝶蘭搖了搖腦袋,對著朱雀露出鄙視的小臉。
是的,那是鄙視。
朱雀感受到了。
一氣之下,大半個身子都掛在了窗臺上,一把薅住蝴蝶蘭的枝莖,連根拔起。
一滴,兩滴的血珠子,沿著手腕子淌了下來。
這不是蝴蝶蘭!
這麼拿在手裡才看清,它的枝莖上,都有刺,最大的和黃豆一般大,最小的也有米粒那般大小。只不過被葉子遮住,不細看發覺不了。
吃了虧的朱雀早就沒了賞花的耐心,心煩意亂的把花朵撕了個乾淨,連根帶葉的扔進了一邊的水溝裡,毀屍滅跡。
手指肚上的幾個小眼還在流血,一股一股的往外蹦。
這不是什麼好兆頭啊,朱雀心裡更加覺得不踏實。
孤枕難眠的,還有在地牢裡唱著小曲的蔡鬱壘。
一個人的地牢,太過寂寥。他很討厭和神荼共處一室,可是神荼離開地牢的時候,自己又莫名的開始留戀。要不是自己的理智還健在,恐怕早就去抱神荼的大腿喊上一句“不要走”了。
閻羅來象徵性的看過自己,就腳底抹油的開了溜。
這偌大的牢房,只有自己。
回想起自己這些年在地府的點點滴滴,和神荼的恩恩怨怨,和小鬼們的打打鬧鬧,那些歡快的,憋悶的,個個如同夜空裡的禮花彈一樣,炸亮了自己渾渾噩噩的思緒。
扒拉著手指算了算,正好,今兒就是初九,明天就是初十。初十是個好日子啊,諸事皆宜,黃道吉日。
蔡鬱壘強迫自己閉上眼睛,把所有的歪腦筋都收回來,一心一意的睡覺。他要好好地睡上一覺,好迎接這千載難逢的黃道吉日。
地牢外的守衛也到了犯困的時候,偷偷摸摸的看裡面的蔡鬱壘已經睡熟,才不安的抱著兵器靠在牆壁上,打起瞌睡。
神荼被帶走的時候,閻羅緊隨其後跑來交代,這蔡鬱壘的鬼術可是一流的,別讓他跑了,小心那你去唰油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