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做出來的玩物,就像是一把扇子,一支毛筆,可有可無。喜歡這麼一個高高在上的,只有傻子才敢。”
“你不懂,主人就是喜歡鬼帝大人,為了鬼帝大人願意去人間體驗凡人之間的生老病死喜怒哀樂,為了和鬼帝大人相見願意去修仙,你難道沒看到?”
“看到了啊,領主人投胎的是鬼差,在人間照顧主人的是斷老爺,出來授業的是蔡鬱壘。鬼帝大人在哪?在他的地府裡喝著酒,摟著舞姬過他的神仙日子。悶得慌了就出去透透氣,被主人看到就覺得對自己舊情難忘?你多大了?還這麼天真?鬼帝大人就是一個可望不可即的夢,他給了主人一個希望,一個支撐,卻給不了一個實在的擁抱,一個夯實的承諾。這樣的鬼帝,你當真要追隨一生?要記得,主人好不容易化成這身子誰出了力氣,誰才是真正的為他好。”
兩個吵翻了天的聲音在腦子裡嗡嗡嗡的作響,朱雀蹲在一邊抱著腦袋哀嚎。
消失不見的烏鴉終於在他的哀嚎下,憤怒的揮舞著翅膀,衝向天際,嗚哇嗚哇的發出更難聽的聲音。
一時間,林子裡的飛禽走獸,都跟著出動。
朱雀只是在清理思緒,回想往事,確定方向。他沒有預料到,神荼的事情沒捋明白,自己就又惹來了麻煩。
他很清楚,自己即使現在見到神荼,也說不出什麼,做不出什麼。那些個把他大卸八塊,噴火灌水的畫面,也都只是想想而已。別說他沒那個本事,即便是有,又怎麼會下得去手。
這真是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別是一般滋味在心頭。
愛著,怨著,委屈著,慶幸著。如果說每個人腦子裡有一張乾淨的紙,那朱雀的腦子裡一定是一張黑色的紙。被附加了太多的顏色在上面,最終能看到的,只有如墨的黑。
沒有功夫給這個剛剛回憶起所有的小弟子悲天憫人,林子裡那些個稀奇古怪的走獸,已經瞪著瑩綠的眼睛,慢慢的靠近這棵夢迴樹,把兩人包圍了起來。
“別給我惹麻煩。”
朱雀猶如被閃電劈中一樣,頭髮絲都跟著翹了好幾根。
四師兄緩緩的從地上站起,兩指對著腳底一比劃,那層透明的殼子立馬從頭頂移到了腳底,託著四師兄就上了樹。
朱雀試圖抓住四師兄的鞋子沾點光,那殼子太硬,愣是沒讓他把手觸碰進去。
聚集來的走獸各個都不像是四師兄手中的兔子一樣可愛,面露兇光不說,不少已經開始流口水的流口水,磨爪子的磨爪子,看樣子是要加夜宵。
朱雀摸摸自己乾癟的肚子,默默的兩手一攀,兩腳一蹬,迅速的爬起樹來。
他就不信,死跟著四師兄,他會坐視不管,看著那些走獸把自己吃乾淨。
四師兄已經枕著兩臂在樹杈上找了個舒服的角落,閉目養神中。
朱雀也不打擾,就那麼抱著膝蓋在樹杈邊上蹲著,看一眼樹下仰著脖子啊嗚的動物,再看一眼兩耳不聞的四師兄。
若是逃過此劫,管他什麼神荼什麼鬼帝,什麼前塵什麼過往,自己都當做看了一場戲。戲班子都撤了,自己還演什麼梁山伯祝英臺。當下最重要,他要好好修煉,早點飛昇成仙。
小命掌握在自己手裡,才是關鍵。
那些個從夢裡吵起來的走獸,貌似確實不會爬樹,在樹底下轉了得有十幾圈,悻悻的離去。不忘回頭對著樹上快要變成鳥蛋的朱雀再啊嗚幾聲,看看能不能把那個膽小如鼠的人嚇下來。
朱雀的眼皮子很沉,隨時都能睡著。可是他不敢,誰知道下一刻又會竄出什麼古怪的東西。那個在殼子裡安睡的四師兄,半點沒有把自己叫過去有福同享的意思。
“睡吧,明早還有早修課。”四師兄翻了個身,在背後留出足夠人睡的地方,身上罩著的殼子也逐漸擴大,把朱雀也包裹進去。
神荼,等老子修成了仙,第一個就找你算賬!
朱雀那晚是抱著這麼一種視死如歸的氣勢睡過去的。一覺就到了天亮。
☆、第四十五節
四師兄叫醒朱雀的方式,實在不敢恭維。
頭朝下,腳朝上,兩個手還保持著抱著團的姿勢,就直直的從樹杈上被某人一腳踹了下來。
還美名其曰,“給你醒醒腦子。”
天色微明,露水正清。林子裡折騰了一夜的飛禽走獸,也整裝待發,陸續了離開了老窩,在林子裡四處的溜達,看看有沒有不長眼睛的或者不長腦子的遺留之物。
朱雀半天才從地上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