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公安部門,大家不是不知道三千萬盲流給廣東社會治安帶來的挑戰,但是這並不是北京擔心的。他們擔心的不是無名屍體,不是兇殺,更加不是搶劫賣淫,他們擔心的是這些盲流是否會聯合起來鬧事。這也是我們公安部門對盲流的首要監控專案,只要不聯合起來鬧事,盲流怎麼樣,是死是活,還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這些年,我們時刻注意盲流的分佈和流動,對於盲流中的同鄉會更是密切監控。如果真有你們說的那種事情,根本不可能逃過我們公安的眼睛。”
“沒有想到,”楊文峰嘴角露出痛苦的嘲笑和無奈,“我原來以為沒有人關心盲流,沒有想到的是,無論是國家安全部,還是公共安全和社會治安部門,大家都如此‘關愛’盲流!”
“你們最近都沒有發現有什麼異樣?”王媛媛打斷問,她不想這兩位又較上勁。
“盲流人口太多,異樣的情況當然經常出現,例如最近廣州市面出現一本叫《盲流指南》的小冊子——”
“有什麼問題?”楊文峰心中暗暗一驚,王媛媛心裡也倏的一跳,她聽楊文峰說過是李昌威在編寫這本小冊子。他們兩人不動聲色,會意地互相看了一眼,決意不說出來。
“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問題,這本小冊子主要是登載和盲流相關的一些資訊,大多是主要媒體不會登載的資訊,例如找苦力工作,便宜住宿什麼的。”
“那有什麼異樣?”王媛媛假裝不經意地問。
“只是北京有些領導得到這本小冊子後,看到每冊《盲流指南》最後幾頁都印刷一些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選段,有的還被編者從盲流的角度作了註釋。”
“哦,真有意思,沒聽說過,什麼叫從盲流的角度註釋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不過,只要不故意歪曲憲法,那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吧?”王媛媛笑著問,會意地看了一眼楊文峰。
“歪曲倒不會,這《盲流指南》的編者也是盲流,倒絕對沒有那個文化水平去歪曲《憲法》。何況,我們國家的《憲法》是面向大眾的,誰還看不懂不成?我們起先不覺得有什麼問題,還怪北京大驚小怪。但是你們知道,北京領導人和御用專家們畢竟有水平,往往能夠看到我們看不到的危 3ǔωω。cōm險。一個領導最近來視察時,向我們指出了問題的嚴重性。我也不便向你們多說,不過一句話,他們認為在盲流中傳播《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是別有用心甚至是蓄謀已久的,事關我們是否可以擁有一個安定團結的政治局面,是否可以維持一個穩定的和平的經濟建設大環境,是否可以和平崛起,是否可以長治久安……。”
“放屁!”楊文峰忍不住高聲打斷他。
“我也不完全同意他們的講法,不過北京總是有自己的一套看法。”梁科長大度地笑了笑。隨即,他想起了什麼似地問道:“這次你們的盲流起義推理該不會也是北京的小題大做吧?”
“不,這是周局長和我的推理,問題是北京並不相信!”
梁科長臉上表情又微妙地變化了一次。“我能做什麼?為什麼要我捲入?你不是一直看不起我嗎?”
楊文峰微微一怔,盯著他。“不是我,是周局長讓我找你的!”
楊文峰和王媛媛看到梁科長的反應,臉上微微變色。當楊文峰說出“是周局長讓我找你”這句話時,梁科長正在喝水,他不但把裝滿一杯茶的杯子“哐當”一聲掉在桌子上,而且當滾燙的深色茶水從桌子上流到他腿上時,他的手在微微抖動,腿卻忘記挪開。
“我——我並不認識他老人家啊?!”
“可週局長認識你。”
“是嗎?怎麼會呢,他老人家……”
“他老人家知道你一直在跟蹤他!”
這一次王媛媛和梁科長都大吃一驚。王媛媛心中暗呼“好彩”,梁科長則馬上自我安慰,自己跟蹤中國情報界傳奇前輩兩年多,被他發現,沒有什麼自責的。他竭力保持平靜而淡淡地說:“他知道也不奇怪,我沒有什麼好說的。”
“不過還有奇怪的,”楊文峰故意停了一下,等梁科長緊張地盯著自己時才說:“周局長還告訴我,你並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跟蹤他,而他卻知道!”
“什麼?”
“天啊!”王媛媛聽得張開性感的嘴巴,無法合攏。
梁科長沒有接話,也就表示他承認了楊文峰講的是事實。楊文峰接著說:“讓你跟蹤他,是因為還有其他勢力在跟蹤他,你是當地公安局幹警,熟悉當地情況,但你並不是專業的跟蹤人才,你被指派去跟蹤共和國最老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