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已經癒合了,但還是能看出來,像是進行靜脈滴液的痕跡。
約翰知道克拉斯最近“在看牙醫”,可是印象中牙醫似乎不會給病人打點滴……
靜靜思考了一會,約翰解開克拉斯的袖釦,把袖子捲起來。
克拉斯肘窩上還有兩個針孔,舊的已經痊癒,新的還帶著發青的淤血痕跡,上面貼著醫用膠布。針孔並不需要貼膠布,克拉斯應該是怕在共處中被約翰聞到血液氣味。
另一邊的手臂也一樣。雖然手背上沒有靜滴針孔,但肘窩上同樣有已經癒合的針眼。約翰慢慢把他的袖子拉回原處,疑惑地看著克拉斯的睡臉。
克拉斯睡得很沉,呼吸緩慢,剛才被挪動時也一點要醒來的意思都沒有。
為了求證,約翰伸出手,指尖觸到克拉斯襯衫的第一顆紐扣。
約翰覺得手指在發抖,自己彷彿身處在一部低俗豔情電影裡:同事二人從深夜酒會回到賓館房間,清醒的一方把醉酒的一方按在柔軟的圓形床上,開始脫他的衣服……最糟糕的是,自己這次演主角。
儘管腦子裡不停有紅燈在警報,他還是解開了克拉斯的襯衫釦子。
人類的胸口隨呼吸起伏著,因為醉酒,面板微微泛著粉色。
布料被輕輕撥開,指尖劃過發熱的身體時,約翰感到心驚肉跳,緊張得像當初從電梯墜落時一樣。接下來,他愣住了。
克拉斯的胸前留著一個圓形的、大約杯底大小的印記,是燙上去的。印記中心有放射形古魔法文字,大多數約翰都看不懂,只能看出其中三個詞的意思,“回應”、“時限”和“視線”。
不僅如此,他的肚臍上還有個文身。圖案從左腰側開始,像一條微微彎曲的脊柱,每個骨節都由符文組成,最後形成細而尖的錐形,一直深入肚臍裡。墨色周圍還有些發紅,應該是新留下的。
即使不是什麼法術專家,約翰也知道這並非普通文身。他摟起克拉斯的腰,把他翻了個身,完全忘記了這有可能弄醒他。
掀起襯衫,黑色文身一直延伸到後腰,以三角形印記結束。在它旁邊,也就是克拉斯的腰部中心,貼著一塊方形護創貼。
克拉斯動了動,頭髮摩擦著枕頭,似乎就要醒了。
在克拉斯迷迷糊糊地回過頭來前,約翰已經伸手揭開了護創貼。
下面同樣藏著小傷口,比普通的注射針眼要明顯一點。約翰自己從沒經歷過,但他在網路上見過類似的……這像是做過腰椎穿刺的痕跡。
“約翰?”克拉斯想坐起來。大概醉意還沒消,他只翻了個身,仍躺在床上。
接著他發現襯衫被解開了,約翰正有點呆滯地看著自己。
“我只是去做體檢了……”
“我只是想幫你換身衣服!”
兩個人同時說,又同時停下。
克拉斯根本沒察覺約翰在緊張些什麼,他更擔心身上的痕跡被看到。
他清醒了很多,正努力在腦中搜尋解釋的方法。針孔倒好辦,他很清楚約翰沒去過現代的醫院看病,就算認識針孔,也不懂具體治療手段,只要隨便編點檢查專案就可以。
麻煩的是魔法印記,圓形符文是實時監控靈魂波動用的,就像法術版本的全天動態心電圖;腰際的紋身用來挖掘深層記憶,法術力量會漸漸滲透入身體,將被碾碎的記憶慢慢重建起來,並加以隔離。身體主人不會被其影響,但施法者可以提取它們,進行檢測和研究。
克拉斯決定顯得自然點,表現得太緊張會反而可疑。
他慢悠悠爬起來,直接脫掉襯衫,伸手到床邊的箱子裡扯出一件寬鬆的衣服換上。
“我自己來換吧,”他對約翰說,“謝謝你。頭真的有點暈,我平時很少接觸酒。”
約翰變得有點結巴:“我……我就是想幫你換衣服而已。你身上的那些是……”
“這個嗎?是抽血留下的,你知道,有時候抽血得不只挨一針,當然這種情況很少。還有腰椎上那個,是為了檢查神經系統是否有問題,”克拉斯真假參半地說著,“過程有點可怕,不過別擔心,人類只是偶爾會做這種檢查,並不是經常做。”
“我在網上看過穿刺示意圖,”約翰說,“那屬於常規檢查?”
“也不是很常規,如果你不申請就不用做。我沒告訴你這些,還把針孔都貼起來了……因為我記得你說過,你不願意總是聽到什麼‘傷口’啊、‘出血’啊這類詞語。”
約翰點點頭:“是的,我確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