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了這話,卻不知道它對我而言意味著什麼。”
“十年了,我等一個人對我說這句話十年了。”
“你用一句話就顛覆了我求死的決心,煽動我活下去的願望,微笑,說話,讓我體會作為人的快樂。”
這些話是元觴一直想對裴德說,但沒能說出口的,如今竟然是一股腦兒說給了那張琴來聽。其實,表露心跡,似乎也不是想象中那麼難。元觴決定等找到了裴德,他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他。
“沒有什麼樣的我,是不能讓你知道的,就如同沒有什麼樣的你,是我不能接受的。我真蠢,為什麼沒有早點想通呢?所以你真的不必躲著我,就算你對我只有親兄弟之情,我也能接受。非分之想,絕口不提。””元觴慢慢躺倒在床上,將那張琴抱在懷中,用臉輕輕磨蹭,輕聲道,“我只當在此與你一日,便已是我的生生世世。”
他的眼淚滴在琴上,弦突然自動,發出嗡的一聲低緩長吟,像是一個回答,又像是它也落淚。
故事講到這裡告一段落。
雲釵微微笑著,抿了口茶,像是要歇一歇。
小狐狸卻眨巴著眼睛:“那裴德呢?”
雲簪實在是忍不住對他翻了個白眼,開始討論起可行性問題,看著雲釵:“裴德普通人一個,煉不成一把琴吧?”
雲釵長於煉化,搖搖頭:“肯定不行,最多煉成琴絃,不過,不是有現成的材料來補不足嘛。”
“你是說那狼妖?”雲簪問。
雲釵撇撇嘴:“你不知道問見過那琴的人啊。”她漂亮的眼睛,斜了一眼含笑不語的於鏡。
全部人的視線都落到了於鏡身上。
“我也不是唯一看到的啊,”於掌門指指李梳師徒,又笑笑,吹開茶末,姿態溫文,“依我看,那琴身焦黑,是不是狼妖雷劈之後留下的,還不好說。不過琴絃灰白,很明顯是普通人煉化而成。”
“那,那琴還能彈嗎?”小狐狸巴巴地問。
於掌門對他態度溫柔,點點頭:“不但能彈,還能說話呢。估計是那附著的魂魄也憋得不行了,是吧,師侄?”
小黑只哼了一聲:“還裝模作樣以琴妖的身份現世,就他那五音不全的,還琴妖呢,對吧,師傅?”
雲簪忍不住問了一句:“你們怎麼都見過了?”
小黑從鼻子裡呼了口氣:“他說元觴這個人化身為驢行走世間,比我的化身更像,師傅一時興起,硬要拉我去看看。”
李梳補充了一句:“結果老遠跑去看,哪裡是驢,根本還是人嘛!”他露出了我又忘記了於鏡的每個字都要當做亂碼來處理才行的表情!
“他明明就把自己的前半生背在身上,還到處尋找,就跟那拉磨的毛驢一樣,不知道眼前掛著的蘿蔔,就是背在自己背上的挑子。小黑那只是形似,他可是神似啊!”於鏡笑道,“也多虧了他遊走四方斬妖除魔,我們才能如此悠閒喝茶度日。 ”
在座大部分人都沒良心地微笑起來。
小狐狸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樣,呀呀地叫了一聲:“那個黃悅,該不是那日來山上求筆的那個吧?我說他身上一股妖怪味呢!”
“長生筆。”唐棋微笑著補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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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結了完結了~~~~
那個。。。
五一節快樂!!!
一壺論妖 長生筆
那雨來的不是時候,所幸楊跑步伐極快,一股腦兒就衝到半山腰的樹皮亭,亭裡已有了先到者,是個與他年齡相仿的青年,溫潤如水,幅巾深衣。
兩人視線相觸,僅僅點頭示意。
亭外風吹雨斜,天地之間彷彿被長線般的雨連起來了,楊跑皺皺眉,看來一時半刻是走不了。他嘆口氣,將被雨水打溼的顏料畫筆放在石桌上攤開。
那年輕人卻似有了興趣:“你莫不是去臨摹那幅壁畫?”
楊跑知道他的所指,這山上道觀有幅仙人賞牡丹壁畫。前些年這一帶村落因為瘟疫死掉很多人,那幅壁畫便是為了供養這些人而作。冷清的道觀也因此吸引遊人無數,香火頓時旺盛起來。
他搖搖頭:“我上山補畫。”
那年輕人露出驚訝的神情:“莫非你就是白畫師?”
“不是,在下楊跑,是白畫師的弟子。”楊跑說這話的時候,多少有點底氣不足。畢竟他剛入門而已,這補畫的事情應該師傅來做,可白畫師重病,也只好他代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