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這種疲倦只是剛醒來的後遺症幾天後就會恢復正常,但一直到他身體幾乎完全恢復他都昏昏沉沉的睡的不見天日,好幾次他都錯過了爸媽的探視,這種情況一直延續到他出院,看著滿臉喜色的為自己整理衣物的雲柏,雲松的眉頭皺了起來。
“雲柏,你究竟瞞著我什麼事情?”
整理東西的手剎那停住,雲柏低垂著頭沉默,再抬頭已是如常:“大哥你在說什麼呢?我有什麼事情好瞞著大哥的?”
沒有針對雲柏的話說什麼,雲松只是繼續問了下去:“是關於爸媽的吧,爸媽究竟怎麼了?”
“沒什麼,大哥,你多心了。”
“我多心?雲柏,我二十三了,腦子沒你聰明但也處於正常人之列。這些天來我之所以會昏昏沉沉的嗜睡難道不是你讓醫生注入的鎮定劑嗎?你為何要這樣做?爸媽其實沒來過對不對?他們出什麼事情了?告訴我!”
雲柏沉默了,手中的事情也完全停了下來,他慢慢走到了雲松的面前,面無表情:“大哥,你不是二十三而是二十五了。”
二十五?!雲松猛的抬頭,有些不可置信:“你是說我昏睡了兩年?!”
“是啊,大哥你一睡就睡了兩年,不過很幸運的你還在,這對我而言就夠了。”
“那次車禍很嚴重?可這和爸媽有什麼關係?”
抿了抿唇,雲柏垂眸躲開了雲松的視線,聲音平板無波:“大哥,那次車禍,爸媽和你是一起的。”
雲松愣住了,幾乎有一瞬間他完全無法理解雲柏話中的意思,什麼叫一起的?他根本不記得那次車禍!而且就算是一起的又怎樣?那能代表什麼?他能活下來爸媽自然也能!
“爸媽沒事對不對?雲柏,告訴我,爸媽沒事,他們只是、只是和我一樣昏睡對不對?雲柏你說啊!”
雲柏沒有說話,但這個時候沉默就是最肯定的回答,再也不需要其他語言在證明自己心中最害怕的那部分成為了現實,以為已經淡忘的感情在剎那間席捲了雲松讓他幾乎難以自控,他的爸媽啊,他的親人,他才回來為何就要接受失去?
“沒事的,大哥,你還有我、還有我……”
溫暖的擁抱讓雲松一震,隨即他狠狠的回抱了過去,沒有哪一刻如這一刻這般深刻的體會到懷中之人是他弟弟是他的親人這個事實,他的一生得到了很多但失去的同樣多,這是他現在僅剩的了。
“這是爸媽留下來給你的,救護人員找到你的時候它被你緊緊握著。”
雲松抬頭,雲柏遞給他的是用紅線編著網狀裹住的一塊玉墜,沒有外面商店賣的打磨的圓潤光滑,邊角都呈現不規則的形態,就像是從一塊整的玉塊之上摔碎裂出的一小塊碎片。
瞬間記憶回湧,這塊玉墜就像是個開啟記憶閘口的鑰匙,失控的車速、尖銳的車輪和地面摩擦的聲音、凌亂的尖叫聲、視線的翻轉、空氣中的腥氣……還有爸爸媽媽最後擁著他的體溫和媽媽把玉墜交給他說這玉墜會保護他時的溫柔。
用力的握住玉墜,雲松在那剎那就像個孩子一般抱著雲柏嚎啕大哭。他記得這個,是媽媽從小帶著的,還記得有次媽媽說這是她家的家傳之寶時他還鄙視了一番,那個時候媽媽只是滿臉無奈的假裝生氣的敲了他一記罵他沒眼光,還說這個可是傳了幾千年的寶貝有靈性的會保護他們,可是最後卻只保護了他。
沒有安慰,雲柏只是安靜擁抱著雲松任由他哭泣,手在雲松的背部輕拍著幫著雲松順氣,直到雲松的哭聲漸漸停歇,才再次喃喃的重複了一遍:“別哭了,大哥,你還有我,我會永遠陪著你,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
許久,雲松才輕輕的點了點頭,發出的聲音還帶著顫顫的哭腔:“嗯。”
*
“爹,為什麼還是找不到你?為什麼……”男子倚窗低低的呢喃著,沒有起伏的音調卻掩不住其中的絕望和悲傷,漸漸在空氣之中彌散出的重量令人窒息。
“阿籍……”輕若無聲的嘆息聽不出喜怒,卻帶著一種被時光沖刷出的灰色痕跡,掙不脫的窒悶纏繞在胸口,男人面容依舊,雙鬢卻已染上了蒼白。
“克兒,你說過你我只有彼此的,可為何獨留叔父一人在此你卻不回來了?”
………
……
“啊——”
一聲低叫,青年急喘著從床上直挺挺的坐起,額際的發已經被汗水打溼,他花費了許多力氣才平息自己的喘息,卻怎麼也平息不掉心底殘留的窒悶。在醫院裡,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