旨書,擺在案頭已有兩三日。
軒轅靳幾次將卷軸拉開合上、合上又拉開,卻遲遲未能蓋上璽印,偏在這節骨眼上突地看到那句“封淑妃呂氏為皇後,賜號德仁,宜令所司,擇日冊命”,一回頭再看著地上血淋淋的狐狸皮,竟是悲怒同時而起,右臂一揮,!鐺一聲掃落一桌筆墨硯臺。
門口的小雀子聽到響動,膝蓋一軟趕緊跪在門邊喊道:“皇上恕罪!”
軒轅靳嘎吱一聲拉開門,依靠著門檻站立,皎潔的月光對映在他蒼白的臉容上,反襯著一身斑斑血跡,而那雙在朝堂上熠熠閃耀著威嚴與肅靜的眼眸裡,只剩下一片倉皇寂寥。
“你知道那張狐狸皮是誰嗎?”他問軒轅澈,卻不待他回答又徑直道:“那狐狸皮就是在你大婚之日現身救走青蛇的妖王,他的名字叫雲小惑。”
深吸一口氣後,軒轅靳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才吐出後面的話:“他就是那個與朕拜過天地,誓言白頭的朕的男妻‘雲小惑!可是他竟然是妖,他騙了朕這麼年多!讓朕找了這麼多年!”
驚悚尖銳的笑聲顫動黑夜,穿過高聳的門牆一道道迴響,緩慢冗長地拖拉成哀泣,讓人不忍側聽,“所以朕親自下旨!殺妖剝皮!”軒轅靳抽搐的笑容變得僵硬、扭曲,張開的雙臂明明是君臨天下的風範,卻帶著孤寂無依的單薄。
“可朕殺了他又有何用?”軒轅靳只覺得彷彿有人正掐著他的頭頸,就快讓他窒息,他只能一手扶著小雀子,一手狠狠抓著雕花門柱,盯著跪在地上的軒轅澈急喘著氣息道:“朕在他心裡到底算什麼東西?!”
“皇上,別說了,先回宮歇歇吧。”小雀子從小就跟在軒轅靳身邊,何曾見過他這副模樣?急得他只能輕拍著軒轅靳的背勸著。
“皇兄……”軒轅澈猛得雙手俯地,額頭狠狠朝青石板上磕去,“求皇兄成全!”
咚咚咚,是軒轅澈的額頭撞擊地面所發出來的悶響,一下下落在軒轅靳心裡。
一抹苦澀爬上軒轅靳的嘴角,看著眼前將額頭磕出血的軒轅澈,他想到了那隻青蛇在喜堂上流下的血淚。人妖雖有別,但至少他們對待彼此該是真心的,不然蛇妖流不下淚,而軒轅澈也絕對不會豁出自己的尊嚴。
那雲小惑和自己呢?他可曾會為他流下一滴淚?自己可又會為了他賠上君王的一切?
有些事情,越是想要明白越是糊塗,就如同現在的軒轅靳,恍惚無措間竟無法去分辨自己的真心了。
“好好好,朕就成全了你。朕倒要看看你們一人一妖怎麼個白頭偕老,朕要瞧瞧這妖他到底有沒有心!”
軒轅靳終於鬆了口,他捨不得對這樣悲慼著哀求他的弟弟說一個“不”字,他更想知道,若他成全,這一人一妖可真會有個好結果?
別像他和雲小惑這般,非要一個不死不休!
想到這,他隱隱又聞到了血腥味,而眼前軒轅澈的身影逐漸變得渙散,然後疊出好幾個人影搖搖晃晃個不停,身邊小雀子的呼叫也似乎更遠了,一聲聲朦朦朧朧飄進耳裡,突地如煙四散。
閉上眼的剎那,他看到了雲小惑,一身濃烈的紅衣,撐著一把傘站在西湖的斷橋上看著平靜的湖水。
“我叫雲小惑。”雲小惑從傘下露出一張小巧白皙的臉,嘴角下點著淺淺的酒窩,平靜似水的眼神輕輕掃過他的面頰。
若是那一刻就知道這樣的結局,是不是他會選擇不再去斷橋等待一個第二次的相遇?
小惑,或許我是你千百年修煉中無法度過的劫數,可你又何嘗不是我這短短一生中唯一愛過的劫難?
作家的話:
突然覺得劇情有點拖啊。。。哎。。。。
下一回開始要抓緊發展劇情了~~
嘛;放心,小惑木有死;他要是死了我還寫個毛啊!嘿嘿~~
第十回 '上'
十年青鳥音塵斷,
往事不甚思。
雲小惑整整昏睡了七天七夜方才轉醒。
睜開眼,一看到守在床邊的樊、塵、魅三妖後,他扯了下嘴皮子笑道:“你們到是本事,也不知道哪捉來的赤狐,妄斷了它一條命替本王受罪。”
“好在魅事先想得周到,不然這一關恐怕就真的過不去了!”
塵的話讓雲小惑甚是驚訝,他坐起身打量著魅,正想問他怎麼能輕易拿一隻赤狐矇混過關,可看他難得地板著臉容,心下大驚,忙問道:“你這是怎麼了?難道是小青出事了?”
“軒轅澈已經拿到聖旨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