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部分(1 / 4)

蛇四叔表情淡淡地看著她:“烏鴉就算再食腐肉,與死人白骨打交道,你們也始終是妖,既不是陰差,也不是鬼仙,長老這話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心裡可得想好了。”

鴉族長老突然大笑,那聲音沙啞而厚重,聽不出她喜怒,只彷彿帶著亙古以來的悲憤和譏誚,她一字一頓地說:“四爺要是沒挺清楚,我不妨再說一次——我黑鴉一族,從此脫離妖族眾,自成一家,永不回頭,如違此誓,讓我天打雷劈。”

她這句話說完,一揮手,黑壓壓而來的鴉族又跟著她黑壓壓而去。

來去匆匆,竟仿如電光石火,叫人來不及反應,一切已經塵埃落定。

座中竊竊私語頓時變成了喧譁一片,誰也不知道這唱得是哪一齣。

蛇四叔一擺手,旁邊拎著鑼鼓的小猴子重重地在鑼上敲了幾下,呵斥住眾人的混亂,趙雲瀾則趁亂把沈巍從妖群裡拉了出來,兩人快步順著門口的青石板路一直往前走,盡頭有一團大霧。

出了霧氣,就是龍城大街小巷的滿眼霓虹,夜色渺茫。

一排黑壓壓的烏鴉降落在古董街口的大槐樹上,一輛計程車飛快地開過去,多嘴多舌的貧嘴司機對他的乘客說:“您看,那烏鴉也在那開年會呢!”

黑貓卻從角落裡悄無聲息地走出來,腳下的肉墊輕輕地點著地,輕巧地躥上了牆頭,數十隻烏鴉同時轉過頭去看著它,一排排猩紅的小眼睛好像不祥的燈泡。

大慶站在十步遠的地方,並不再上前,以示自己沒有惡意。

鴉族長老往前一步,在人看不見的地方,啞聲開口、不客氣地說:“有何貴幹?”

黑貓保持著停住腳步時那一瞬間的動作,墨綠色的眼珠就像兩顆真正的貓眼石,它眼角微挑,光華幽然,貓科動物特有的懶散和優雅在一瞬間被到了極致,幾乎能讓人忽略它毛球一樣的可笑體型。

“有個不情之請。”大慶客客氣氣地說,“我想問一問長老,幾百年前我丟失的鈴鐺,為什麼會在貴族手裡?”

鴉族長老端詳著它,冷冷地說:“我黑鴉一族從來報喪不報喜,不近活人近死人,你這話問得好多餘,從何處而來?自然是從一個死人手裡。”

大慶的身體緊繃了一瞬。

過了片刻,黑貓又低低地問:“那人死於何時何地?為了什麼?”

鴉族長老尖刻地笑了一聲:“死人就是死人,六道輪迴,他前生已逝,今生是豬是狗都沒準,你管他死於何時何地?”

大慶略微低了頭,良久沒有說話。

鴉族長老還是看了它一眼,過了一會,又略帶不耐煩地說:“山海關外二十里亭,願意看,你就去看看,別說我老鴉故意瞞著你,死人的鈴鐺,帶著也不嫌晦氣。”

她說完,口中發出呼哨,大群的黑鴉沖天而起,往沉如墨玉的天際飛去。

大慶在黑暗裡垂下頭,原地站了一會,那模樣忽然就像是一隻落寞的野貓了。

然後一陣車燈打過來,它就這麼悄無聲息地跳下牆頭,消失在了夜色裡。

燭龍一個眨眼,便是一晝夜,轉眼就到了除夕。

特別調查處的除夕之夜燈火通明,人吃盛宴鬼享香火。

老吳終於得以和他白天那位喜歡雕刻骨頭的同事歡聚一堂,高高興興地敬了對方一根香——當然,對方用一杯裝在骨瓷裡的酒回敬了他,老李這人,總是對骨頭懷有某種近乎病態的執著。

到了後半夜,新年鐘聲已經響過了,喝多了撒酒瘋的人人鬼鬼開始四處亂竄——郭長城趴在桌子上一通哇哇大哭,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哭完,他又旁若無人地坐在一個小角落裡,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塊不知道哪找來的眼鏡布,沒完沒了地擦起自己的工作證,擦著擦著,就滾到了桌底下,睡了個人事不知。

楚恕之、林靜祝紅和大慶圍成了一個麻將桌,別人桌上手邊的砝碼到了貓桌上,會自動變成小魚乾,大慶面色凝重——它只能不停地贏,因為它的砝碼已經快被自己吃光了。

老李不知從哪掏出一根大棒骨,當眾跳起了鋼管舞,桑贊一把拉起汪徵的手,猝不及防地把她拽進自己懷裡,雙手託著她的腰高高舉起,汪徵笑起來,哼出一段來自遙遠時空的小調,與他跳起瀚噶族自己的舞蹈。

幸好光明路4號的大門已經被從裡面封上了,普通人進不來。

趙雲瀾被灌過一圈,坐不太穩當,他的眼睛已經能看見一點東西,但是視線模模糊糊,有點像高度近視的狀態,儘管他連六筒和九筒都看不大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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