顒衍似乎微閉了閉眼,「每次喂血的時候我都希望自己已經死了,是個沒有知覺的屍體多好。但很諷刺的我卻是為了活下去,才非得這麼痛不可。」
秉燭頭一回聽顒衍這樣談起自己的事。這個男人,即使逞強到一條命都沒了,秉燭也從未聽過他向任何人訴過苦,好像那些痛苦本來就是他該承受的。
「老師……」
「我上一回做兩生術的時候是十歲,我花了十年的時間讓自己變回一個正常的活人。即使過程再怎麼痛苦,我都不想讓自己就那樣死了。因為我不想辜負尚融的心臟,不想浪費他的心意,不想對不起那些拚了命地要我活下去的人。」
秉燭看顒衍抹了下臉,別過頭去盯著窗外,「我好不容易活到二十六歲,啊啊,再過幾天就是二十七歲了。有人卻對我說,我花了十多年才適應的心臟不能再用,要再換一個,而且換的這一個能不能用還是未知數,有可能還得換第三個、第四個。」
顒衍忽然笑了聲,秉燭從沒聽過顒衍用這樣笑法,充滿著深沉的諷刺。
「這次我要花多久的時間讓自己活過來?十年?還是二十年?等到換到合適的心臟那天,我大概也可以準備進養老院了。啊,不過這次應該是不用麻煩尚融替我把屎把尿了,因為你會幫我的忙,是嗎?」
他從椅子上站起來,秉燭見他晃了一下,應該是早上腰閃到的緣故。
「……我是很自私沒錯,自私又膽小。我害怕再承受那些痛、害怕那種永無止盡的絕望,所以我選擇無視你們的感受,像個正常人一樣死去,對不起。」
秉燭夜話 212
「……我是很自私沒錯,自私又膽小。我害怕再承受那些痛、害怕那種永無止盡的絕望,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