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銷魂了。
紹突然站起來,背靠著牆壁坐到自己的床上,看來時刻意與水根保持距離,證明自己並沒有被迷惑。可他的目光依舊閃爍地緊盯著水根,有些發抖的拳頭握了又握,彷彿溺水之人遇到了一根漂浮的稻草,明知沒有用,卻依舊忍不住牢牢握在手裡似的。
就像馮局長說的那樣,任誰都知道水根是個做工粗糙的贗品,他卻總是被水根身上不經意冒出的疑點而迷惑,這種不切實際的希望,猶如築在流沙上的樓閣,前一刻富麗堂皇,下一刻便會轟然坍塌。
水根被這異樣的目光盯得不舒服,難得這一夜沒有什麼惡靈現身,可囚室裡的兩個人卻一夜無眠。
雖然不知道馮局長尋訪卜恰�宓哪康模��蠢湊饢蝗詞嗆薌逼鵲摹�
沒過幾天,監獄就給犯人進行了大規模的體檢。大部分犯人都是身強體壯,除了火力旺點,就沒啥大毛病了。可542和543兩人的體檢結果慘不忍睹,簡直給國家的監獄衛生保障體系抹黑,不是三陽亮起紅燈,就是體內發現腫瘤,需要保外就醫。
就這樣押送兩人的警車一路開出,在山路上拐個彎,把兩個人送到了君山邊上的一棟小別墅。
而馮局長裹著雪白的紗布在別墅的大廳正等著他的到來。
除了馮局長之外,還有一個20歲左右的青年坐在沙發的一角,他戴著厚底眼鏡,神色稍顯有些木訥,一副在讀大學生的模樣。
馮局長看起來很高興,熱情地把那個少年介紹給了紹。
“這位是對北魏歷史文化頗有研究的梁博士,哦,就是之前不幸在古墓中遇害的梁教授的兒子。”
水根眼睛瞪成了飛利浦燈泡。
他想起之前馮局長曾經冒充過樑教授的兒子,沒想到還真有個兒子來著,只是不知這位小梁博士是否知道啃了他老子的,正是現在人模狗樣的拓跋紹。
“咳,可惜梁教授英年早逝……不過虎父無犬子,你們別看梁博士年紀不大,可是已經有還好幾篇學術論文發表,尤其是對早已失傳的鮮卑文字頗有研究,這次有了他,相信我們這次尋訪卜恰�逡歡ɑ崧淼匠曬Φ摹!�
小梁可能被馮局長捧得太高,臉上掛著不善交際之人,不知所措的表情。緊張地扶著眼鏡,直說:“馮局長過譽了,過譽了。”
水根看這勁頭,咳,書呆子一個,原指望看一齣子報父仇的大戲呢!得,沒望了。也不知道他被姓馮的什麼花言巧語騙來,估計又是堵槍眼子的命。
一行人稍事準備後,便開著車向河北省邢臺市進發了。
根據當年史書的記載,拓跋珪曾經血洗清河縣。只因為有個靈驗的巫師曾經對拓跋珪說過如果想避開命裡的大劫,必須“滅清河,殺萬人”。
於是拓跋珪便率領鐵騎奔赴清河縣,足足砍夠了萬人,夷平了臨近十幾個村莊,才揮師還朝。
猶記得當年拓跋紹才十歲,尚未封王。在慶功會上,有位臣子居然痛斥父王昏庸殘暴,就算清河縣再無人反他,也必遭致全天下人的口誅筆伐,到時只要有一人振臂一呼,便揭竿而起,朝廷陷於岌岌可危的境地。
那人毫無懸念地被拓跋珪一箭射死在了庭柱之上。
“吾兒亦該封王,這清河縣就賞給紹兒作為封地了。就算孤王垂暮,有舉不動刀劍的一天,清河境內膽敢有造反者,吾兒代父殺之。”
賀夫人被那位大臣的慘死嚇得面若篩糠,勉強牽著小拓跋紹的手,謝主隆恩。可是拓跋紹當時的注意力卻被父王身邊侍酒的一位十四五歲的少年吸引住了。
就算記憶阻隔了千年,紹猶記得那膚如白雪,目若晨星的少年;猶記得在慶功宴後,他趁父王不備,賴皮地拉著少年的手時的情景。
“你是誰?從哪來?”
那少年甩開他的手,順便撩過額頭散亂的髮絲,髮尾掃到拓跋紹稚嫩的臉頰,可那酥癢的感覺卻一路綿延到胸腔最深處……
“我來自清河縣的卜恰�澹�愀富試諼頤媲吧繃蘇��煌蛉耍��源兔���蛉恕!�
那一刻的芳華,就算經歷了千百遍的血雨腥風也不會湮滅分毫……
時光流逝,當年的清河縣,正是位於現在河北省南部毗鄰山東省的邢臺市。
這地界自古就透著靈氣。最廣為流傳,令其名聲大噪的,是一起虐殺野生動物的事件。
有個叫武松的喝高了,在清河縣的景陽岡上,把現在的國家一級保護動物老虎活活虐打而死。
另外這片土地在千餘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