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帝瀾也並非全然恢復。因為真氣是不能多渡的,見面的機會實際上少之又少。
這一日,方被帝瀾渡了真氣,又加上近日來調息得好,遊翎總算恢復了些氣色。興致來時,便叫了瓊兒侍候,在庭院之中擺了棋局。
“主上為何不叫那位尊上來?自己同自己下,豈不無趣?”瓊兒掌著香爐,湊近去看案上水晶的雲子。
遊翎一邊布子,一邊回答道:“五千多年了,縱是無趣也習慣了。”
言罷,遊翎若有所思地嘆了一聲:“況且,現在的本殿,只有自己了。”
瓊兒心疼遊翎,看他這副樣子,心有不忍,正要上前勸慰兩句,卻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
正躊躇間,這幾日的那種噁心又毫無預兆地湧上來,這次更嚴重,居然催得瓊兒忍不住乾嘔出聲。
這一聲來得突然,在這樣安靜的雪後的庭院中,聽起來甚是突兀。
許久不聽落子聲。
只因為那被長指夾住、舉在空中的雲子一頓,停滯懸空在了棋盤上。
瓊兒察覺到異樣,強壓住了噁心的感覺,抬起頭來,卻看到遊翎正直直地看著自己,眼裡有著讀不出的沉默。
“主上?”瓊兒不明所以,小心地喚了一聲。
話音方落,雲子已經掉落在棋盤上,敲亂了已經布好的棋局??原本夾著雲子的手,一把握住了瓊兒的手腕。
遊翎的指尖按上瓊兒的脈息,一陣說不出的詭譎沉默,突然在這積雪負壓的涼亭中擴散開來。風,悄無聲息地掠過。遊翎的臉色隨著時間,變得越來越難看。
“主上?怎麼了?”瓊兒全然不明所以、小心翼翼地又喚了一聲。
啪!
遊翎將手拍在案几上,黑白的水晶雲子散落了一地:“混賬的畜生,你是何時誘惑的帝瀾!??本殿愛的人,你也敢覬覦?!”
“主上?!”瓊兒嚇得連忙跪在地上,本能地矢口否認,“主上,瓊兒怎麼了,您為什麼生氣啊……瓊兒這幾日除了端茶送飯,連同那位尊上說話都很少,瓊兒不知道……”
“哼,”遊翎打斷了瓊兒極度驚嚇中的哭訴,冷笑道,“端茶倒水?只是端茶倒水,你就能懷上了龍胎?”
這句話像是晴天霹靂,驚得瓊兒半晌都無法回神。許久之後,他才愕然、顫抖著問:“龍、龍胎?主上……這、怎麼可能,瓊兒是雄兔啊……”
遊翎眼底的冷笑裡,殺氣愈發濃重:“旁人興許不會。可偏偏這應龍是至剛至陽之物,鳳遇龍則為雌,如果交媾,懷上龍氣珠胎也不是不可能。”
“可瓊兒並非鳳屬,怎麼會……”
“你自己或許不知道,但,你有著本殿的皇鳥之血。”遊翎站起來,走近跪在地上的瓊兒,居高臨下、卻寒意深重的看著他。
此話一出,瓊兒也不知是驚愕還是恐懼,瞪圓了一雙赤紅的眼睛,半晌說不出懷來。
小殿有話說:
因為更文到現在,除了作者的互訪,目前木有收到一個讀者的留言,所以小殿也不知道自己的文風是不是適合在這裡發展。如果還是如此清冷,就要考慮停更換路子了的說……
孽 債 ( 9 )
這小小的身子匍匐在冰冷的石板上,只能看到帝瀾五彩華服的下襬,和一塵不染的、隱繡著梧桐枝葉的暗紅錦靴。他想不到,自己那日在藥力之下與帝瀾交合的事,竟會以這樣的方式暴露出來。
原本因驚嚇而顫抖的聲音更加萎頓:“主上,您在說什麼,瓊兒……瓊兒聽不懂……”
“還想狡辯!”
遊翎的厲聲怒斥打斷了瓊兒的辯駁。他冷眼看著腳下瑟縮的精靈:銀髮紅瞳,白色裘衣。分明是最懦弱的精靈,為什麼帝瀾會看上這樣的貨色!
“帝瀾應該喜歡的是本殿,你又算什麼東西!”遊翎一時怒火中燒,抬腳便踹向瓊兒心口。白色的小小身子一聲悶哼,滾下了涼亭的臺階,落入庭院的積雪中。
“主上……瓊兒真的不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瓊兒捂著胸口,一雙赤瞳因為委屈噙滿淚水。
他無法理解,為什麼男子也會懷上龍胎;更無法理解,為什麼自己一隻卑微的兔精,會有高不可攀的皇鳥的血液。
瓊兒只能本能的明白,無論是那日的分桃散,還是今日的龍胎,他,不過是他們感情路上的犧牲品。
可是,他是愛著他的主上的啊,為什麼……
“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百般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