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現眼的卻是人人眼裡的大清皇太子。
從昨日到現在,胤礽已經試過了很多次,想要奪回身體,但是一點辦法都沒有,每一次他都只能從自己的身體穿過去卻完全進不去,即使假太子睡著小憩的那兩個時辰,也是同樣。
他幾乎已經可以肯定,他被閻王老兒和牛頭馬面一塊坑了,這尊身體裡他的魂魄確實被抽了去與他合二為一讓他回到了三十年前,但在魂魄被抽走之後,卻被不知道哪裡來的孤魂野鬼得了便宜趁機上了他的身,而且明明性情大變,卻沒有一個人敢說他不是太子爺。
正胡思亂想間,假太子已經舉了箭,勉強射中了寶瓶,新福晉被人扶著下了轎,跨火盆,送進了洞房,看熱鬧的一眾人移步文華殿,喝喜酒。
假太子來者不拒,不管誰敬酒,都高高興興地喝下去,還越喝越起勁,很快就腳步闌珊搖搖晃晃,越發沒了形象,胤礽看著更加不痛快,只恨自己摸不到實物,要不撿快石頭將之打暈了,指不定自己能奪回身體呢?
胤礽的注意力幾乎都在假太子的一舉一動上頭,完全沒有看到的是,有人同樣若有所思地打量著假太子,眼裡有精光閃過。
是夜,洞房花燭。
雖然胤礽並不喜歡自己當年的太子妃瓜爾佳氏,但再不喜歡,也不代表能忍受自己媳婦被別人佔了去,雖然那人其實用的是自己的身子。
喜嬤嬤們偷笑著退出門來,房門闔上,透過窗紙可以看到紅燭影影綽綽的火光。
門口有守著的太監,但胤礽要進去即使有門也攔不住他,只是猶豫了再三,到底他還是沒有進洞房裡頭去看。
第二日一早,假太子領著新福晉甜甜蜜蜜地去兩宮請安,胤礽已經沒有興趣再跟著去了,他在想,若是四十九天,不,只剩下四十七天了,四十七天過後,他要是再拿不回身體,是不是當真就要灰飛煙滅了。
一個時辰後,倆人回了來,毓慶宮後院的女人小孩都來了給女主人請安,看著自己早殤的長子和同樣命途坎坷的二子弘晳一起跪在了假太子和新福晉面前,胤礽一陣心酸,對那些女人他還可以裝著沒看見,但聽到自己的兒子親口叫別人阿瑪,他真的有些……忍不了了。
但是他現在什麼都做不了,除了眼睜睜地看著,沒有半點辦法。
胤礽幾乎可以確定,他是被人奪舍了,從下頭奴才斷斷續續的對話裡,他知道了自己是在兩個月前行獵的時候從馬上掉下傷了頭,太醫忙了三天三夜才救回來,就是在他昏迷的這三天裡,他被別人上了身。
這個假太子似乎連字都不怎麼會寫,全賴身邊的一個伴讀幫忙,能夠一箭射中新娘寶瓶還是仗著身體本能,宮裡的禮儀規矩也是一竅不通。
自他佔了自己的身子醒來性情大變,太醫說是傷了頭沒了記憶,康熙信了,於是其他人也不敢再多說什麼。
畢竟勾魂奪舍這樣的事情,不過是些上不得檯面的無稽之談而已,沒有人會當了真,自然也沒有人會往那方面想。
皇太子大婚的日子是一早就定下了的,當然也不會再改,何況還能用來給大病初癒的‘太子爺’沖喜。
胤礽跟了假太子整整四十九天,試了所有他所能想到的辦法,卻怎麼也上不了自己的身,他近乎絕望。
在第四十九天到來之前,康熙帶著一眾人往木蘭圍場狩獵。
胤礽渾渾噩噩地跟了去,馬上的宗室八旗意氣風發,相互比試著,縱馬放箭,圍場內馬蹄蹋響,鼓譟著胤礽的耳。
接近響午的陽光漸漸炙熱起來,胤礽輕眯起眼,只覺得自己似乎快要被蒸乾了,意識也漸漸混沌,最後他終究支撐不住,慢慢滑下地,癱軟成一團。
咻的一聲,有一團雪白穿過了他,胤礽徹底失去了意識。
再醒過來時已經過了響午,胤礽抬起頭,眼前的樹高的近乎可怖,藍天越發遙不可及。
好半響,察覺到不對勁的的胤礽慢慢伸出手,現在那已經不能叫手了,而是裹著雪白茸毛的爪子。
他現在有四隻爪子了。
意識到事情不太妙了的胤礽下意識地轉了圈眼珠子,見前頭有個小水潭,彆扭地四爪並用挪了過去,對著那水潭一照,卻幾乎暈死過去。
下意識地喊出聲,發出的卻只有‘吱吱吱’的叫聲,胤礽驚恐地看著水裡自己的樣子,想到昏迷之前那一閃而過的雪白,後知後覺地回過神,他竟然上了一隻白狐的身!
又是咻的一聲,因為上了白狐身而耳朵格外靈敏的胤礽本能地感覺到了危險,下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