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人。
他說,他叫做葉品。
那時,他未及弱冠,十八九歲模樣,我跟著寧伯,本沒有在意這人,只是這人殷勤了些,於是,便也認識了。
到底是少年心性,他有著雄心壯志。
他和許多年輕男人一樣,有著做官發達的野心,當年年少輕狂,我也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好,有雄心壯志,那本應該算是好事。
只是,他的師父,也就是救治了母親的郎中,卻對他並不是十分看好,甚至放下狠話:“你若是再這般下去,遲早丟了命。”
我心裡發愣,實在是不明,究竟是什麼事情讓這位梧州城中之人提起來都稱之為和善的老好人發這麼大的火。
我問過他:“你怎麼惹得你師父這般生氣了?”
他搖搖頭,並不說話。
男人之間的事情,女人不好過多插手,這是母親曾經教過我的,因此,見他並不想在這方面多加說話,我便也不再多言,只是偶爾勸說。
“你師父年紀不小了,你讓著他些。”
然而,郎中著實年紀大了,不可能永遠地看著他,管著他,在大半年之後,郎中自己的命,也走到了盡頭。
那日,父親與母親第一次帶著我出了家門。
父親說:“他與我家有恩,於情於理,此番,我們一家人都應該去瞧瞧的。”
哥哥牽著我,跟著父母往郎中家裡去。
我心裡記掛,郎中去了之後,他又該何去何從,我與他又該何去何從。
哥哥是個聰明人,雖然他們之間關係不是十分密切,但是他一眼便看出了其中的事情,皺了皺眉,將我拉過了一邊:“馨兒,記著哥哥的話,這人不好與之長久,早早斷了才好。”
葬禮過後,他只出現過一次,便再也沒有出現在我面前。
而那一次,我卻怎麼都忘不了。
“一園相思,你我相思。”
他找到了那個並不大的小園子,據他說,那是他唯一能夠留給我的東西,他說,這一園子相思樹,那一園子相思樹上所開的花,便是他留給我的所有。
他問,待我學成歸來,我便娶你為妻,你等我可好?
他舉著手,發下誓言,若我葉品此言有虛,必定天打雷劈,萬劫不復。
那時候並非是相思樹開花的季節,然而依稀能夠在那一園子相思樹之中,看到零零星星的花骨朵,也不知他是用了什麼法子。
年少時候,我著實是被感動了,便點了頭:“莫要胡言,我等你便是。”
我等你便是。
而後,便真的等住了,直到不得不成親的那日,她也依舊放不下。
豔紅色的喜服是極喜慶的,但是我看著便覺得刺目,彷彿是那人留下來的血,猙獰著叫囂,你為何不等我?
你為何不等我?
你答應了等我的……
我堪不住,真的堪不住,總覺得自己快要崩潰。
那日,我找到了一條紅綢子,彷彿是他淌的血,那般紅。
哪怕是最後一刻,我也想要守住我與他最後的諾言,我等著他,哪怕只剩下一縷幽魂,哪怕之後便會魂飛魄散,然而,這最後的諾言,始終讓我放不下。
然而,我與他的見面,與我所想地完全不一樣。
往年,我對自己說,或許他是被事兒絆住了,於是一年過後,又是一年,我已不記得究竟過了多少年,我只記得,他說過,一園相思,你我相思。
一園相思,你我相思。
我在相思,只是,你呢?
他又站在了這個園子裡頭,年紀大了,不再是他走的時候那將及弱冠的年少模樣,也沒有了年少時候你那一絲絲的羞澀稚嫩。
他成熟了,甚至,滄桑了。
並且,他已經忘了。
什麼都不記得了,不記得我,不記得一園相思,甚至不記得這個小園子。
這麼多年,我究竟在等些什麼呢?
不值得啊,我只盼,下輩子,便不要再識得你了……
卷七:嬰說
第117章 章一
自古以來,奇異的嬰兒便有許多說法,比如說,靈嬰,也有說,鬼子。
鬼子一說由來已久,說法也有許多異同,其中,流傳最廣的,不過兩種。
其一,是嬰兒生下來便死,或是,生下來不久以後,因為自己家裡父母關係,命不久矣,對生的渴望,對他父母的怨恨,讓他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