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部分(1 / 4)

他看著眼前的景象,有點驚訝。

灰暗的天空下,是整整齊齊鋪著的,一望無際的屍體,穿著白色的病服,頭挨著頭,腳挨著腳,像某個人種植的白色花田。

不,傑克看到了一個活人,他也躺著,依偎在屍體旁邊,一身白袍,閉著眼睛,只看得到細絨的短髮,純淨的紅色。

他睜開了眼睛,和頭髮一樣的紅色眼瞳,沉迷脆弱的面孔。

傑克的手背在身後,無數黑色的空間裂縫在其中竄動著——【黑之界】:“再見,希白。”

紅瞳少年微笑了:“你的眼睛,顏色更深些比較好。”

在他說完後,傑克慢慢倒了下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他的名字是K。(參見卡夫卡《城堡》)

在不斷尋找進入城堡的途徑中,不斷經歷著絕望,喪失著自我,直到他期待著結束這一切,無論,以任何形式。

他接受著這一切,在慘白的世界裡,由陰冷貧瘠的人們扭曲著自己的思維。

他要無法呼吸了……

冰冷的實驗室,一片寂靜,只有儀器發出幽幽的藍光。

希白坐在高背椅上吸著番茄汁,膝上放著一塊寫生板,手指移動著,慢慢寫著一行行程式碼。

寫生板連線著主控臺,主機上發出的十幾條電極連線到希白對面的傑克頭上。

環繞著希白的大螢幕上,正是傑克身處的畫面。

他的大腦被監控著,記憶,思維,感覺。傑克永遠不可能懷疑,然後意識到,進而拯救自己。

希白看著螢幕,他的動作停了一下,讚賞似的笑了,然後換了一套程式碼。

螢幕上的畫面越來越殘酷,希白使用的藍本也堆滿了鋼製的實驗桌。

“滴——”傑克旁邊的心電監護輕輕的鳴叫起來,這是第77次了,心臟麻痺。

希白看了看身邊,藍本用完了。

場景的更換失去了頻率。

傑克在不知道多久之前找到了藍本主角和自己之間的細微裂縫,隨後大腦竟在72小時內擴大了區域——不受主機控制的區域。

他在等待那個人離開。

傑克真正的睜開了眼睛,眼前啃食著自己的母親的形象和冰冷的實驗室反覆交替出現。

他一點一點,無比艱難的抬起手,摸到了插在自己腦中的電極,拔了出去。

傑克無力的從高背椅上跌落下來,看到掉在地上的電極還粘著黏稠的腦漿。

他伸手按住頭上的裂孔,眼前一片昏亂,頭痛,想吐,滿身都是冷汗。

當他用念力修復了身體時,看見了對面穿著黑色緞子連衣裙的少女,臉色慘白,漆黑頭髮,深藍的眼瞳,熒紅色的嘴角,冰冷而悽豔,是引人入死地的倒錯感。

傑克看了良久,才意識到對面是一面落地鏡,他看到的是自己的形象。

“你的眼睛,顏色更深些比較好。”

傑克全身的細胞都在叫囂著:殺了他!

他慢慢的呼吸著,而後伸手抹掉嘴上的顏色,站了起來,卻看見腳上是一雙黑色緞子涼鞋,綴著小顆珍珠——女式的。

傑克繼續深呼吸,然後在主控臺上調監控錄影,沒有看到希白,但上兩層的一個房間,有——黑色的紋章。

他立刻在實驗室中翻找著,抓了一件白袍披上,拎起一把手術刀,和一瓶味道幾乎刻骨銘心的藥水放進口袋。然後迅速又無聲無息的跑上螺旋階梯。

突然,讓傑克冰冷到骨髓裡的聲音從樓下響了起來。

拉長了的,故意變得細細柔柔的聲音,異樣魅惑:“美——人——兒,不——要——讓我找到喲。”

傑克意識到自己在顫抖,他慢慢彎下身子,脫下鞋,周圍只有一個一人高的鋼桶,他在高處臺階開啟桶蓋。

裡面滿滿的是,五彩繽紛,表情各異的人頭,用福爾馬林泡著,無可名狀。

傑克怔了一瞬後把緞子涼鞋塞了進去,合上桶蓋。

繼續走上樓梯。

他迅速尋找著在監控錄影中見到的房間,幾乎立刻找到了,他走了進去。

傑克環顧一圈後,看到了那黑色的紋章。

突然一個聲音從身後響起:“乾得很棒喲,還從沒有人能從‘貓的小鎮’中逃脫。”

希白!

他的手環到傑克腰際,氣息吹拂在耳側,帶來迷迭香的微辛氣味:“我想,換個玩法好了,切除腦白質你喜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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