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文書上如果沒有我的簽名,就是無效的。”
鮑里斯只得悻悻地離開了。但是他一走,伊萬那副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裡的神態就消失了。他意識到了目前情勢的嚴峻。
而保爾知道他們的對話之後,冷笑了一聲作為回應:“看來米哈伊爾同志給各共和國的‘自由’和‘民主’,要收一收了啊。”
半個多月後的一天,明斯克的天還沒亮,娜塔莉亞就被一通電話從睡夢中叫了起來。迷迷糊糊之間她也沒太理清電話是從哪打來的,只聽對面一個刻板的聲音問她:“請問您是否是娜塔莉亞…阿爾洛夫斯卡婭同志?”
這嚴肅鄭重的口氣讓她清醒了些。“我是。”
“好的。下面是給您的重要通知:由於身體原因,總統先生暫時不能履行其職務,根據憲法第127條將由副總統代行其職權。莫斯科現已成立緊急狀態委員會,委員會宣佈全國進入緊急狀態,暫時收回所有國家意志簽署檔案的權力。完畢。請問您是否瞭解?”
娜塔莉亞愣住了。過於模糊和缺少前因後果的訊息讓她無法從中看出真相,對這個命令也充滿了猶疑。在她沉默時,對方加緊逼迫道:“娜塔莉亞同志,假如您拒絕接受命令,莫斯科將視為白俄羅斯共和國對聯盟法制的破壞。”
這樣的要求讓她根本沒有時間多思考些什麼,也沒有質疑的餘地。她很清楚“破壞聯盟法制”的共和國會受到怎樣的待遇。所以她只有在一頭霧水的情況下,選擇了服從。
娜塔莉亞並不孤單,同一時間,另外11個加盟共和國也都面臨了和她一樣的情境。直到一切都真相大白以後他們才知道,這是幕後的策劃者為了讓各共和國保持中立而發出的警告,它在某種程度上也的確達到了它的目的——整個事件中,除了俄羅斯以外,沒有任何一個共和國背離過中立立場。
除了俄羅斯。
此時的莫斯科已經是早上了。副總統的宣告已經發出,民眾對於“總統突染惡疾”的訊息表現出了相當的驚詫,然而驚詫過後卻沒有什麼熱情。人們的生活照常繼續,並沒有因為進入了“緊急狀態”而受什麼影響,似乎副總統想要的局面已然達成。
然而這只是表面現象,並且曇花一現。
鮑里斯很生氣,而且他毫不掩蓋地將憤怒表現了出來,撥電話撥得震天響,恨不得自己的憤怒透過電話鈴傳到對方耳朵裡。電話一接通,他就張口質問道:“您這是什麼意思?我知道這是您支援的。您想推翻米哈伊爾…謝爾蓋耶維奇?還是推翻我——僅僅因為我希望您從聯盟中獨立?這個聯盟已經撐不下去了,我們必須儘早脫身為自己的未來換一點選擇權,您難道看不清這點嗎?”
說完他舉著電話等待對方反駁,然而從聽筒中傳出來的聲音卻讓他如同遭到當頭重擊。對方的聲音並不嚴厲,相反很溫和,甚至還帶著一絲笑意。可是他說:“非常感謝您闡明瞭您的立場,鮑里斯…尼古拉耶維奇同志。我是保爾…布拉金斯基。”然後電話“啪”地一聲結束通話了。
電話線的另一端,保爾放下電話,微笑著轉向伊萬說:“您那位總統先生真是個‘愛國者’,看在他這麼替您著想的份上,我會考慮用毫無痛苦的槍斃來結果他。”
伊萬一點兒也不想跟這種狀態下的他討論這樣的話題,於是他說:“軍隊正在向城裡開來,我向他們下達了封鎖議會大廈的命令。鮑里斯的電話是從議會大廈打來的吧。”
“是的,”保爾點了點頭,眼底爆發出了冷酷暴戾的殺意,“直接進攻議會大廈吧。或者乾脆把它炸了我也不在乎,正好把他們埋在一起。”
伊萬不得不按住他的肩膀,好像不這樣做他就要跳起來了似的。“冷靜,蘇維埃,”他搖了搖頭,“無論是誰都不能下這樣的命令。委員會的那些人正在執行預定的計劃,到目前為止事態都還在嚴密的控制之下。沒有必要為了一時衝動毀了全域性。”
保爾還算給他面子,沒有再說那種不負責任的話,也沒有拍開他的手不買賬。他面無表情地盯著眼前的空氣,突然抬起眼睛,目光牢牢地釘在伊萬臉上。他斬釘截鐵地重申:“您絕對不能離開我。”他抓緊了伊萬的手臂,“絕對、絕對不行。您明白嗎?”
他的手抓著伊萬的胳膊,像鉗子一樣夾得人生疼。伊萬手上疼,心裡更覺得跟刀絞一樣。
——什麼時候那個強大的、美麗的、彷彿能永遠屹立不倒的蘇維埃,也淪落到這種地步了?
坦克按照計劃包圍了議會大廈,然而鮑里斯展現出了驚人的勇氣和魄力,居然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