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西斯、路德維希以及費裡西安諾紛紛承認了這個國家,一同承認他的還有許多其他西方國家;然而沒有最早與他開始貿易的阿爾弗雷德。
“看來我真的應該感謝您,伊萬同志,”保爾半真半假地對伊萬說,“您看,瓊斯先生根本對我視若無睹吶。”
“感謝他帶來的貿易額,現在我已經基本恢復了,而您也獲得了您想要的。”伊萬看了他一眼,揚起嘴角,“那麼,他是怎麼想的,還重要嗎?”
保爾放棄地收回了視線。“好吧,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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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好景不長。隨著西方的經濟越來越繁榮,蘇俄——這片除了“市場廣大”外沒有任何地方合他們口味的土地——對於他們來說變得不再那麼重要了。於是政治又佔據了主導,比如亞瑟就毫無顧忌地斷絕了和剛剛被他承認沒多久的保爾的外交關係,並且停止了雙方簽訂的協議。路德維希和基爾伯特兄弟兩個並不在繁榮的隊伍之中,然而他們始終是一顆定時炸彈,這點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只不過在他們有了兩個新的同盟者之後,所有人再也不能抱著得過且過的心態再放任下去了。
“新的威脅醞釀在歐洲,而繁榮被封鎖在國境之外,這樣下去難以招架的危險總有一天會到來。”保爾交叉著雙手,一圈一圈地在房間裡踱步,“我們必須要想辦法把電氣時代拉進來,而且,只能靠自己。”
“但是我們要怎麼做?”娜塔莉亞的聲音是和伊萬類似的冷漠,“一個居民裡有一半是文盲的國家,是無法完成快速工業化的。”
她的姐姐伊琳娜補充道:“不僅如此,我們的耕種直到現在還完全靠人力和畜力進行。這和他們差距太大了,無法一朝一夕之間彌補。”
“……但這些都不能作為不搞快速工業化的理由。”保爾抿了抿嘴唇,“有些事情即使阻力很大也必須要做。”
伊琳娜說:“是的,這一點我們都贊同;只是,您必須要看到現實條件,它並不允許這樣做。”
保爾沉默了。
“在座的諸位裡,我最清楚農業的重要性。我和娜塔莎都覺得,應該先從農業開始,按照已經被證實過是正確的道路,一步步完成工業化。”伊琳娜說話的時候顯得有些侷促,而娜塔莉亞在一旁的點頭顯然給了她勇氣,“那樣的話,也許需要幾十年我們能夠趕上,畢竟我們家裡的資源還是非常豐富的……”說到最後,她的底氣似乎也變得不是很足。
隔了一會兒,保爾才開口回應,然而說的卻好像與談話主題沒什麼關係。他說:“我很擔心路德維希和基爾伯特。”
伊琳娜語塞了。
於是,一切按照保爾所支援的方式進行了。那位新上任的鐵腕上司,用他雷厲風行的作風,重新拾起了“戰時共產主義”一樣的、緊繃繃的經濟政策。不過這一次,它有了一個新名字——計劃。
所有事情在真正開始辦之前,都要設計一個軌道。在這個軌道上,它們被放上去,用最快的速度飛奔。人們絞盡腦汁,把能夠想到的各個方面都集合起來,放進名為“計劃”的高速公路,然後制定一本厚厚的交通規則作為指導,也就是全國人未來數年內生活的規劃。在這條高速公路上,龐大而落後的新國家邁動腳步開始追趕。
保爾、伊萬以及那姐妹兩個,都跟著那些統計學家、經濟學家和技術專家們一起投進這項浩大的工程,忙得連軸轉。然而這個過程是美好的,因為制定計劃使人們感受到一種虛幻的成功感和滿足感,彷彿光明的明天近在眼前,而即將到來的辛苦和坎坷都渺小到不值一提。所以直到整個工作系統地完成,他們才發現,他們豪情澎湃地寫下的東西,竟然足足有三大卷,1600多頁。
那幾乎是人類不可能完成的工作量,然而在當時,他們不會被任何東西嚇倒。這就好像安東尼奧的遠航,阿爾弗雷德的獨立,路德維希的統一 ——年輕的國家,所具有的或許最愚蠢、然而卻最寶貴的東西。
1929年的5月到了。那一天的晚上莫斯科大劇院燈火輝煌,隨著巨幅地圖上一盞盞燈的亮起,未來在人們的眸子裡被點亮。在巨大的蘇聯地圖上,每盞燈代表一項建設工程,每彙報一項地圖上就亮起一盞燈。彙報結束後,龐大的國度被點綴得宛如星空。
這成百上千盞燈將本就明亮的大劇院映照得如日中天,它們五顏六色的光在洪亮的《國際歌》中交相輝映。五年後的今天,這個國家將完成一次徹底的蛻變。
人們熱淚盈眶地唱出的歌聲如洪流一樣將伊萬包裹,它們掠過他心裡的一潭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