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一片林葉茂密的地方停下腳步,山裡氣溫不高,但吳邪還是跑出了一身的汗,他抹了抹脖子上的水,一屁股坐在地上。這幾個小時發生的事情太突然了,他一點準備都沒有,當然也不可能有水喝。不過在看到黑眼鏡堪稱神奇地掏出一個包之後,他再次確認這個人果然深不可測。
不過在隨後又見這人掏出個臨時帳篷,吳邪就確定,這些東西應該是他早就藏在這裡的,看來今晚的事他們早有預謀,路線都設計好了。
那悶油瓶子坐下後就在發呆,一句話也不說。吳邪是徹底摸不透他的心思了。本想隨他去,不再管,當瞟見他胳膊上的血痕後……吳邪默默鄙視了自己一下,還是走了過去。
悶油瓶抬頭看他。
吳邪冷冷地道:“不許動,舉起手來。”
悶油瓶默默抬起受傷的右臂,這會兒倒是像個聽話的乖孩子了。手臂上已經血肉模糊,應該是被爆炸的碎石傷到的,吳邪剛才不知道,還使勁兒的抓著,他居然也眉頭都沒皺一下。
這他孃的真是硬漢中的奇葩。
吳邪還沒消氣,動起手來也不太注意力道。
因為怕被發現,不敢點火,他只能咬著手電用碎布把傷處簡單包起來,包到一半他突然想起悶油瓶另一手還閒著,自己幹嘛這麼吃緊。結果他一抬頭,光亮就跟著他的角度變化,照在那人側臉上,原本離得就近,這會兒細小的汗珠在燈光下更是看得仔細。吳邪在心裡嘆了口氣,手底下也放輕了許多。
不也有血有肉嗎,不也知道疼嗎,怎麼有話就不說呢。
把手電收了,吳邪坐在一邊,問:“小哥,既然你知道黑瞎子是三叔的人,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反而要策劃這場戲?”
“吳邪,你真不該回來。”
靠,他卡帶了吧,還會不會說點別的?
“現在說這個有意義嗎。我就想知道,你到底跑什麼啊有什麼好跑的,我是怪物嗎?我吃人啊還是咬人啊?”
不是他吳邪不灑脫,實在是這種被人嫌棄的感覺太糟糕,自從他“傾聽者”身份出水一切都不一樣了。明明早先他還是個人見人愛的,無論美女還是阿公,逮著他頂多捆綁一下,囚禁一下,都還算溫柔的。怎麼現在一個個不是要殺他,就是把他當燙手山芋往外丟的?
悶油瓶嘆了口氣,突然再認真不過的說:“吳邪,我們不應該再在一起了。”
吳邪就很生氣:“憑什麼我們不能在一起啊,誰規定的?”
33
吳邪一嗓子不高不低但是情緒十足,立刻就引得胖子和黑眼鏡側目。
“我說你倆,能不能別老這麼不分時間不分場合?”胖子一臉痛心疾首,“同志們啊,現在是討論感情問題的時候嗎?敵人的炮口還對著咱們吶——來聽話,都別吵了,快和好。”
“別扯蛋,我和小哥在說正事!”
胖子還要說話,被黑眼鏡笑呵呵地一攬:“走胖兄,咱去把那帳篷支起來,別耽誤他們辦‘正事’了。”
你妹的黑眼鏡。
吳邪覺得自己已經被鍛鍊得臉皮很厚了,但面對這廝還是要破功。
他沒傷沒痛,實在不好意思乾坐著,又看了悶油瓶一眼,到底沒想出自己還能說什麼,就起身去幫忙。
悶油瓶跟著起來,吳邪手快地把他按回去:“坐著吧,三個人夠了。”
你有傷呢。
這句沒說出來,怕又被胖子笑。
後來吳邪才知道,這山雖然不高,但是有蛇,要捱到明天早上,不睡不現實,所以黑眼鏡早就準備了裝備,就是為了應付現在的情況。
吳邪野外宿營的經驗並不多,這會兒就都聽胖子和黑眼鏡的,不過在守夜排班的時候,吳邪堅持自己也排一份。都這時候了,早不分什麼委託人和保鏢了,大家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誰也不比誰嬌貴,他吳邪就算生在和平年代也還不至於這點事都做不好。
胖子還是老樣子,秒速入睡,呼嚕也秒速走起,吳邪開始是頭對著他睡,後來腳對著他睡,最後屁股對著他睡,無論怎麼翻身都逃不過魔音穿腦。最後吳邪認命,看來他得等到胖子值班的時候才能睡得著了。
他小心翼翼地拉開帳篷,一抬頭就對上一副黑墨鏡,下意識的往後一縮。那人就瞭然的笑:“小三爺要換班?”
吳邪有點不好意思:“別,不換了,我直接替你的班吧,我白天睡了,不怎麼困。”自己都沒法伴著胖子那高亢的呼嚕聲入睡,再讓別人來未免太說不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