棕色,唯一不變的大概只有那現於表面的細膩而又流暢的紋理。
“是它,對吧?”雷古勒斯清朗的聲音在寂靜無聲的佈道堂裡突兀地響起。
卡萊爾:“……是它。”
他來到講道臺後面,輕而易舉地將那巨大的十字架從牆面上取了下來。或許對一個普通人來說,要想將它整個取下來,需要費不少的功夫,但對於一名力量上限大幅度提高的吸血鬼來說,將它取下來並不比常人拿起一本聖經所耗費的力氣多。
卡萊爾將它取下來後,這才感到幾分苦惱,“我總不能就這樣拿著它走出佈道堂,雖然我覺得,以吸血鬼的速度帶著它‘走’到街道上,根本不會有人注意到我……阿克圖盧斯,幫一下忙。”
雷古勒斯對著這個巨大的十字架用了一個縮小咒,不過他覺得這個樣子的十字架還是有些不太方便攜帶,便又用變形咒變出了一根繩子。“這樣如何?”
“非常不錯。”卡萊爾將它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他看起來很喜歡這個由原本的巨大十字架變成的小十字架。
卡萊爾回頭看了一眼講道臺後面因為缺少了十字架而顯得空蕩蕩的牆,問:“要怎麼處理好呢?”
雷古勒斯:“我想了想,還是施下一個忽略咒吧,在咒語失效之前,他們都會下意識地不去注意這面牆壁的,等咒語失效後……讓他們隨便猜測這個十字架究竟去哪裡好了。”最好鬧個窩裡反。
卡萊爾將十字架扣握在雙手掌心,他看著雷古勒斯佈下咒語,又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十字架,心裡思索著要不要向雷古勒斯問出自己壓在心底的問題。
敢在佈道堂裡施展魔法佈下咒語,雷古勒斯覺得自己幾乎能夠標榜為,布萊克家族裡獵巫時期那幾位祖宗之後的第一人了。假若他這還是在巫師界的話,他一定會在自己的家族檔案裡記上一筆,多值得誇耀的事情啊。
雷古勒斯處理完缺少了十字架的牆壁,便注意到卡萊爾隱晦的眼神投在自己身上有一會兒了,問道:“卡萊爾?有事情?”
“是有些事情。”
卡萊爾說話的口吻與以往沒什麼不同的地方,但是雷古勒斯直覺有什麼地方不太對。他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卡萊爾。
既然他向自己開口詢問了,自己也問出來吧。卡萊爾對自己說道。
卡萊爾眼睫微垂,聲音輕柔地說,“阿克圖盧斯,其實我挺好奇的,我相信我是沒記錯的,我似乎並沒有對你說過我父親與這個十字架的事情,話說你是從哪裡知道這件事情的?”
62
62、 。。。
雷古勒斯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卡萊爾的意思;當卡萊爾的話在他的心間自動迴旋了一遍時;他才意識到卡萊爾究竟問了他什麼問題。
在二十一世紀福克斯小鎮的卡倫家裡;一個如此巨大的十字架;就那樣明晃晃的被掛在二樓走廊盡頭的牆壁上,讓他想要忽視都難。但是在這個時代;卡萊爾的確從沒有主動對自己說過有關這個十字架的任何資訊。
他本不該知道這件事情的。但是他卻知道,而且還表現得對此並不太陌生。
他忽略了這一點;卡萊爾卻沒有忽略。
他該怎麼向卡萊爾解釋?一解釋這個問題,恐怕就要緊跟著解釋一大串其他的事情。
在之前,他根本就沒有仔細地想過;發生過這種事情時他該怎麼辦。因為他在一開始,就沒打算告訴卡萊爾自己的來歷。
否則,要讓他說什麼?
‘嗨,我來自三百年後’,這樣?
雷古勒斯並不認為這種說法會有人相信。
最重要的是,他其實一直在本能的逃避與“三百年”這個關鍵詞有關的任何事情,不想去思考,不想去談論。因為一旦想到這件事情,他就會忍不住去思考——他還能回去嗎?
沒人可以告訴他,而他一人又無法找出答案。他只能迫使自己,不去想這些會讓自己的思維走進死衚衕的事情。
佈道堂裡唯一的光線,就是透過巨大的窗子射進來的月光。不過這並不妨礙兩位吸血鬼的視力。一格一格緊湊排列出規則花樣的窗影,好整以暇地橫在一排又一排座椅上,此時的佈道堂堪稱悄無聲息。
卡萊爾看著雷古勒斯,眼裡沒有質問,沒有疑惑,他只是用著那種平和而又包容的眼神看著他。
該死的包容,該死的平和。若是卡萊爾用或冷漠或質疑的眼神看著他,雷古勒斯堅信自己不至於像現在這般無措。就是這種根本不責備自己是否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