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古勒斯有事情在隱瞞著自己。
卡萊爾雖然以前就無比清楚的知道這件事情;但是從沒有哪刻能夠像現在這般;讓他對這件事的認知清晰到這種地步。
雷古勒斯瞞了他好多事情;他不知道這些事情裡面,還會有多少是雷古勒斯本不該知道卻又莫名知曉的。
他對於雷古勒斯的瞭解;真的並不多。
“那副十字架是父親在我還很小的時候製作出來的。據他說,他為了這副十字架;將整整一個月的佈道之外的閒暇時間花費在了尋找合適木材上,然後他又將它親自雕刻出來,將它打磨好;親手掛在了佈道講壇後面的牆壁上,這一掛就是十幾年不曾摘下。”
卡萊爾向雷古勒斯講解這副十字架時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溫和,眼裡有幾分追思。
雷古勒斯很安靜地聽著卡萊爾所說的一字一句。
卡萊爾和他父親之間的關係,看似鬧得無比僵硬,但是雷古勒斯一早就看出來,卡萊爾對他父親的感情其實相當深厚。
這讓雷古勒斯是有些羨慕的,別說他自己了,就是曾經被父母寄予厚望的兄長小天狼星,對父母的感情也並不親厚。你能指望一個喜歡把死去的家養小精靈的腦袋掛在客廳裡當裝飾、喜歡把巨怪的斷腿當傘架的傳統黑巫師家庭,能有多正常的子女教育方式,能夠對子女進行何種正常的關愛?虐待是絕對沒有的,只是,他們培育孩子的方式是絕對不利於培養子女與父母之間的感情的。
雷古勒斯在聽完卡萊爾的敘述後,思考了一下,問:“你就這樣直接把它摘下來,合適嗎?當別人發現它突然不見了,會不會有人將這件事情聯絡到你身上?”
卡萊爾讓雷古勒斯安心,“不會的。當初我父親把它掛上去的時候,告訴他人這是別人捐贈的。”
雷古勒斯順口提議道,“或許我可以在將它取走時,用魔法弄一個贗品替換上去?”
“然後在不知道哪一天,某位牧師佈道的時候,在眾人的注視下,那個贗品因為魔力耗盡變回原形。你是想氣死他們嗎?”卡萊爾輕揚眉。
“可是如果你直接把它拿走的話,照樣會引起慌亂。”雷古勒斯為自己辯解道。
“總比贗品直接在眾多信徒的面前變回原形要好,這可是赤/裸/裸的挑釁。”卡萊爾保持著人類時的習慣按了下自己的額角,搖了搖頭,“到時你做主吧。”
雷古勒斯眨了眨下眼睛,“好的,卡萊爾。”這樣回答的同時,他已經在心底計劃著該送給佈道堂的牧師們怎樣一份大禮了。
要問他為什麼?他心裡還記掛著主教的那番話呢。他老老實實的從沒有招惹禍害過別人,為什麼他和卡萊爾的性命要平白無故的被聖公會惦記上?
於是,左一頂“不講理”、右一頂“莫名其妙”的大帽子,就被雷古勒斯給扣到了聖公會的頭上。
他若是不折騰他們一下,那還真是對不起自己整整待了七年的斯萊特林學院,不知道小心眼也是斯萊特林學院學生的特質之一嗎?
“阿克圖盧斯,體諒一下他們僵化又固執的大腦吧,他們是無法體會你贈送給他們的玩笑的。”卡萊爾又一次猜中了雷古勒斯心中所想。
雷古勒斯:“你是有讀心術嗎?”不要搶了愛德華的吸血鬼天賦。
他不得不遺憾地發現,自己剛找到卻還未來得及實施的樂趣被卡萊爾剝奪了。
卡萊爾與雷古勒斯前往倫敦城的這一路走得極為悠閒,路途中,兩人在獵食時,還順便救助了一個在捕獵時不慎受傷的獵人。
雷古勒斯驚奇地發現自己在察覺到正值青壯年的獵人的鮮血時,竟然成功抑制住了渴血的衝動。也就是說他針對人類鮮血的吸食慾望的剋制能力,終於又進一步?真是太不容易了。與卡萊爾對比一下,再一次想到其實他比卡萊爾成為吸血鬼的時間要長……
無辜的卡萊爾被雷古勒斯非常順手的遷怒了。經受過嚴苛的家教訓練的雷古勒斯,以無比矜持又有禮的姿態,良好的表現出了這點不易察覺的小小遷怒。
好脾氣的卡萊爾縱容了雷古勒斯的這點小別扭。
兩人在一個夜晚再次回到了倫敦城。
卡萊爾伸出手輕輕推開了門扉,走進佈道堂。月輝被籠在他的眼裡,澄淨而又聖潔。他直直地看向講道臺後的牆面,眉眼間溫和不在,只餘一片沉默。
雷古勒斯隨著卡萊爾走進來,他一眼就看到了那個掛在講道臺後面牆壁上的巨大十字架。還未經過時間沉底的它,泛著不深不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