訴的人。”
卡萊爾回答說自己很榮幸能成為那個傾聽者。
他太熟悉以這些話語為開端的談話了。事實上這算是一種比較常見的,新教信徒變相請求懺悔的方式了。雖然只有天主教的教堂裡才設有懺悔室,也只有神父才會聽人懺悔,不過牧師偶爾也會這麼做的,更何況,眼前的青年也沒有明確的說出來他是來懺悔的不是嗎?他只是說他需要一個能夠傾聽他麻煩的人。
此時的教堂裡已經只剩下牧師與青年兩人了,兩人坐在信徒進行禮拜時坐的位子上。
青年表現出來的神情,和卡萊爾以前所見過的來傾訴的信徒完全不同,他沒有低沉著頭做出一副或哀傷、或後悔、或畏縮的姿態,也沒有將臉埋在雙手中做出一副痛苦姿態,更沒有以一種期盼的眼神看著他,希望從他嘴裡聽到原諒與救贖的話語,以排解、逃避自己內心的痛楚。
青年只是以一種他所不能理解的目光,灼灼地看著他,目光毫無躲閃與陰霾。也就在這時,他才注意到對方的眼睛竟然是一種澄澈的金色。
雷古勒斯看著卡萊爾,說:“牧師,你覺得我討厭嗎?”
這個問題顯然有些超乎牧師的預料。卡萊爾搖了搖,說:“這是我們的第一次見面,我為何要討厭你?”
為何?
“我叛逆又虛偽……”
當初他選擇成為吸血鬼時,並非全都是因為他選擇了相信“愛”這種玩意,還因為一種比他兄長還要有過之而無不及的逆反心理,叛逆到直接拋棄了那令自己既驕傲又痛恨的巫師身份。即使是他自己都有點不敢相信,這份叛逆竟然被他壓了十八年之久,誰都沒有察覺。
“□……”
自己看上眼的事物就絕不想再讓他人染指。
“傲慢……”
“自私……”
……
“您沒有感覺到嗎?牧師?”
卡萊爾聽著青年從嘴裡吐出的一個又一個詞彙,然後不得不確定,青年的確猶如他所說的那樣,他現在扮演的是一個傾訴者,而不是一個懺悔者——
承認自己的缺點,卻不懺悔。
“沒有。”他說。卡萊爾相信任何一人看到青年,都只會認為他舉止得當,受過良好的教養。那些惡意的詞彙,他沒在青年的身上發現一絲蹤跡。
卡萊爾與青年的雙眼對視著,“你究竟在苦惱些什麼呢?”
雷古勒斯笑了,“與您說過話後,我現在一點也不苦惱了。”
這話當然是假的。
他可以完全不在意他跨越時間長河的原因和方法——總之這一切與那位庫庫爾坎大神是離不開關係就是了,他甚至可以迫使自己冷漠的不去猜測,當身在猶加敦半島的卡萊爾發現自己不在時會有何種反應。他已經是越來越擅長為自己找藉口了。
他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讓卡萊爾陪在自己身邊——他知道這種想法很霸道,鑑於卡萊爾現在剛認識自己。
對此,其實雷古勒斯現在很煩躁。
聽到青年之前的回答,卡萊爾愣了下,說:“我很高興自己能幫上忙。”
青年之前身上隱隱帶著的幾分鋒利與沉寂氣息消散得一乾二淨,只剩下幾乎可以稱之為乖巧的氣質。習慣成自然,這也是雷古勒斯最常在人前露出的一面。牧師沒有從青年的雙眼裡,看到以往眾多尋求他幫助的人們眼裡的種種負面情緒,也沒有對宗教的狂熱。
他只是在無比單純、純粹的看著自己。
這個認知讓卡萊爾拿著聖經的手指,下意識地收緊了一下。
“牧師,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卡萊爾卡倫。”沉穩又溫和的牧師回答道。
卡萊爾……
大概再沒有比這個名字更合適這個人了吧。
不論何時,這個名字在舌尖上旋繞時,都讓雷古勒斯感到一陣心情愉悅,“你可以稱呼我……阿克圖盧斯。阿克圖盧斯布萊克,這是我的名字。牧師,你忙吧,不用在意我,我只想在教堂裡呆一會。”
牧師敏感地感覺到,青年的心情在這一瞬間有些低落。
雷古勒斯閉上眼睛,想道,或許自己的精神並沒有之前所想的那般堅定。
……
51
51、 。。。
雷古勒斯自知自己任性又傲慢的性子並不討好人;但值得慶幸的是;比起這兩個被他藏得極深的真實脾性;他所展露出來的性格;更多的是乖巧——事實上,他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