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跨出腳步,葛城大人甚是滑溜,也退了一大步,又攔在跡部身前,連連作揖,“下官酒醒之後,對昨晚的荒唐行徑很是後悔,所以一刻也不敢耽擱,特地趕來給殿下賠罪,如若殿下不肯原宥,下官出去,真是沒臉見人了。”
跡部越發急切,再看他誠惶誠恐的模樣倒也挺真,便在他肩頭推了一把,“成了,這事本大爺不予你計較,快快閃開,不要礙事!”
“這麼說,殿下是接受下官的賠禮了?”
“是的,快走快走!”
“是是,下官告退,下官告退。”
葛城大人又鞠了一躬,心滿意足的退出們去,臨轉頭的瞬間,露出一絲詭秘的笑容。
“來人,備馬!”
“啊,是!”
跡部氣勢嚇人,僕役不敢怠慢,趕緊下去牽馬,趁著等候的片刻工夫,忍足追了上來,擔憂的問:“小景你真的要夜闖檢非違使廳麼?”
“那當然,本大爺是那種沒有擔當的人嗎?”
“可是,小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真要阻止,也輪不到小景你,立海國的人早就應該出手了。”
“咦?”忍足的話,讓跡部先是訝異,跟著漸漸退了怒色,側頭若有所思。
沒錯,真田弦一郎是幸村精市的親信,是立海國的重臣,以立海國之強,幸村精市之傲,怎麼會輕易讓人帶走真田?
僕役把馬牽來了,忍足衝他擺了擺手,示意不要打斷跡部的思路。
跡部本來就是一個可以熱血衝動,又可以極致冷靜,統攝洞悉的人,仔細思忖了一會,漸漸的就琢磨出味來了。
冰帝是地位尊崇的上國,正五位下的宮內大輔,對上國世子出言不遜,是“犯上”;真田是立海國主的家臣,動手毆打京都官員,也是“犯上”,這些都明明白白的寫在朝廷律法之上。
明白了,就覺得奇怪了,莫名其妙那個葛城大人,巴巴的連夜趕來跟自己賠禮,為的是隻要從自己這裡求得諒解,朝廷就不用再治他的罪。
真田的情況就不同了,他大庭廣眾毆打了宮內大輔,是行跡明白的“犯上”,只要“苦主”咬著不放,就算是強大如立海國,也不敢公然對抗朝廷的律法。
相通了這個關節,跡部真恨不得立刻把那個葛城大人捉回來,再賞他十幾個響亮的耳光!
以這個混蛋的腦子,怎麼可能想的如此縝密,他的背後,必定有一個高人在指點。算了,這點自己可以不管,算他走狗運,可是真田弦一郎,就任由那幫人整治麼?
見跡部沉吟不語,忍足又笑著寬慰他,“這事其實也不需要小景出面,必定還有一人,會為真田大人說情的。”
“啊嗯,你說的是誰?幸村精市嗎?”
“不不,小景難道忘記了,真田大人的未來岳丈,可是官居從三位的彈正尹,在京都公卿之中極有名望的,他還能不為自己的女婿出頭麼?”
聽忍足說得有理,跡部略略放心,但仍有猶豫,總覺得這件事就此撒手不管的話,跟自己一貫的為人行事大大有違。
忍足拉著跡部的衣袖搖了搖,“小景寬心的去休息吧,且不說松大人這層面子,就衝著真田大人是立海國的人,檢非違使廳也不敢擺布他。”
跡部似乎下定了決心,斷然搖頭,“不行,本大爺須得去瞧瞧他,把馬牽過來!”
“唉,小景還是真多情啊……”
“你說什麼?”
“啊?沒有沒有……”忍足趕緊閉了嘴,正要翻身上馬,卻被跡部叫住了。
“等一下,你不用去了,樺地,樺地!”
“為什麼不讓我跟你一起去呢?”忍足訕訕的賠了笑臉,“我剛才只是開個玩笑,小景你生氣了?”
“誰有工夫生你的閒氣?”跡部騎在馬上橫了他一眼,“你老子也是京都的大官兒,我不想你攪進這件事裡,就在這等著吧。”
原來跡部是為了自己著想,忍足心頭一暖,“可是隻讓樺地跟著小景,會不會……”
跡部不耐煩的擺了擺手,“你當本大爺是三歲小孩,還是當檢非違使廳衙門是龍潭虎穴?樺地一人足夠了!”
樺地上了馬,跟在跡部身後,在揚鞭出發的一瞬,他的腦子裡忽然閃過一個念頭,奇怪了,這個時候,最喜歡出主意的那個人,跑哪裡去了?
當跡部和樺地到達檢非違使廳衙門口,早有人通報署官,人還沒有下馬,當值的檢非違使少尉就匆匆迎了出來。
“不知世子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