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的鮮紅。手心裡的琉琉熱得燙人,我想著小鬼的話,一直也沒敢鬆開。
詭異的笑聲在變得極為清楚時忽然停止了。接著傳來一陣很簡短的東西碰撞的聲音,就像某個人在走路的時候碰倒了椅子,僅此而已。
我以為小鬼至少要跟那個人說幾句話或者過上幾招,然而什麼都沒有。那陣碰倒了椅子的聲響之後,周圍就徹底安靜了下來。我豎著耳朵,唯一能聽到的聲音,只有我自己的心跳。
那種感覺極為可怕,我覺得好像就這樣熬過了幾個小時。但實際上這種極端的寂靜持續的時間並沒有很長,可能就只有十幾分鍾而已。
打破這片寂靜的,是一聲很小的噼啪聲,隨即電流微弱的嘶嘶聲也變得可以辨別,日光燈純白的冷光從壁櫥的門縫裡射了進來。
……來電了?
我再去看攥著琉琉的手的時候,才發現琉琉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暗了下去,手心裡的一片冰涼的汗水,正順著手掌的邊緣往下淌。
“小鬼,你還在嗎?”我深吸了一口氣,高聲喊道。
沒有人回答。甚至沒有任何能算是回答的響聲。
我又喊了一聲,還是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如果來電了意味著事情已經結束了,那個我到現在還沒搞清到底是什麼的巨大的危險已經遠去,是不是代表我可以從這裡出去了?按小鬼的說法,他要面對的人非常恐怖,那他現在是不是受了重傷?從白家的地下室出來的時候,他流了那麼多血,那種雨水的味道都不如現在強烈……
我不放心小鬼的情況,也顧不上害怕,只想趕快從這壁櫥裡面出去。原本我就對小鬼把我一個人關在這裡這件事頗為不滿,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如果這回出去跟那個賣貔貅的販子撞個正著,也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
這個壁櫥原本是房間佈局上一塊很小又不太好利用的空間,屋主在裝修的時候就隔了出來,加了道門變成了壁櫥。因此壁櫥的門用的是跟房間裝潢相匹配的鋼木室內門,門鎖也是室內門中普及的球型門鎖。
我剛搬進來的時候想過這個門鎖的事。壁櫥的門從臥室的角度來看是內開門,從臥室那一側無論是鎖還是開都不需要鑰匙,所以如果真的遇上入室盜竊,這個鎖相當於不存在,對壁櫥裡的東西沒有絲毫保護作用。只是萬萬沒想到的是,有一天我自己會被鎖在壁櫥裡。
這種門要比一般帶鎖衣櫃的門結實得多,一旦從外面鎖上,以我這種身板想要撞開基本是不可能的。我之前在跟小鬼起爭執的時候狠狠撞了幾下,除了肩膀疼得厲害以外,門都紋絲不動。
不過這種門鎖防盜係數很低,要撬開就相對容易一些。我在壁櫥裡踅摸了一圈找有沒有能用來撬鎖的工具,最後把目光盯在了掛在角落裡的衣服上。
壁櫥主要就是掛衣服用的,之前大部分的衣服都被小鬼扔到外面去了,只有最靠邊的位置還剩下幾件。裡面有一件是我的西服,最開始到市檢面試時穿的就是它。後來正式開始實習了才發現市檢的環境也不必每天西裝革履,這套衣服乾洗了之後就沒再穿過,一直在壁櫥的角落裡掛著。
所以現在上面還留著乾洗店那種簡易的鐵絲衣架!
我簡直如獲至寶,看著那衣架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兩把扯掉西服外面的防塵罩,把西服丟到一邊,拿過那個衣架。除去外面包的塑膠皮,裡面的鐵絲還是很細的,用來撬鎖剛剛好。
我撕掉塑膠皮,把衣架掰直,成為適合撬鎖的形狀。因為沒有工具,唯一能利用的就是自己的手和牙齒,無奈這兩樣東西都遠遠不如鉗子給力,我費了很長很長的時間才終於搞定,還把嘴唇戳了兩個口子,弄得嘴裡一股很濃的腥氣。
好在撬鎖的過程還算順利,不知是不是我運氣好,只花了兩三分鐘就成功撬開了。總算從壁櫥裡面出來,我瞥了一眼牆上的掛鐘,時間是半夜1點半。我竟然在壁櫥裡呆了近5個小時。
周圍非常安靜,被小鬼扔出來的那一堆衣服還雜亂地堆在地上,除此之外,房間裡的一切都還是原本的樣子。沒有打鬥的痕跡,沒有任何人來過的跡象。
我又到客廳裡檢查了一圈,餐桌旁邊的一把椅子倒在地上,可能之前聽到的聲音就是這把椅子發出的。其他所有的東西都幾乎跟以前一模一樣,至少以我的眼力看不出有什麼區別。
大門好好地鎖著。我家的防盜門在門外不用鑰匙是沒辦法關上的,僅憑這一點,簡直像是從沒有人進來過,也沒有人出去過。
哪裡都沒有小鬼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