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小乙哥貴姓啊?”
宋青書抬頭看了跟在秀娘身後的阮娘一眼,她面上被賴三打出來的瘀傷至今未褪,是以不怎麼敢抬頭。其實阮娘雖說年紀不小,但眉眼間仍隱約可見綽約的風姿,可想而知年輕時的美貌。然而生活對這等弱女子尤為不易,故而總是老得更快些。阮娘性情柔順,秀娘卻很是潑辣,她怕秀娘說話難聽,便暗中扯了秀娘一把。宋青書將這一扯瞧在眼裡,只低聲道:“免貴姓宋。”
“原來是宋公子!”秀娘當即改了口。
宋青書自嘲一笑,輕聲道:“我算什麼公子?不過是個落魄江湖客罷了,還是叫小乙哥罷!”
“原來如此!”秀娘當即撇撇嘴,低頭拉了拉裙邊,緩緩道,“小乙哥,你也看到了,咱們這呢是做皮肉生意的,你這麼一睡,阮娘就別想開張了。你說你是不是應該……”她將一隻塗著丹蔻右手慢慢地平攤在宋青書的面前。
“秀娘!”眼見秀娘這麼直來直去,阮娘頓時急了,忙道,“他不是給過我銀子了嗎?有十幾兩呢!”阮娘說的,自然是宋青書從賴三那勒索來的銀子。
秀娘自然也知這銀子的來歷,當即柳眉倒豎,指著阮娘厲聲道:“這是賴三爺的銀子你也敢動?不要命了?他丐幫在杭州有多少弟兄,你得罪得起嗎?”
宋青書眼見秀娘這般指桑罵槐不禁暗自皺眉,只是一文錢逼死英雄漢,這段時日他不分白天黑夜地買醉,每次醒來身上的錢財必然要少上一些,到了現在終於是身無長物孑然一身!“姑娘且放心,待我病癒,定會重金相謝。”上一世他再落魄也沒煩心過錢財,這一世大不了重操舊業,去偷去搶。
秀娘聽宋青書這般保證態度立即好了很多,她見宋青書身手不俗,早為他想好出路。他若是不能靠其他本領賺錢,也能靠身手賺錢,做保鏢做打手,實在不行還能加入丐幫,定比賴三得重用!“既然這樣,我就不打擾了,小乙哥好好休息呀!”說著,她丟給阮娘一個眼色,又退了出去。
阮娘又跟著走了出去,宋青書隱隱約約又聽秀娘在勸阮娘道:“……留下……木頭……不能走……”由於聲音太輕,再不能對他的精神施加影響,他很快就睡了過去。
又過了兩日,宋青書終於有力氣自行走出房間來到庭院。一出門,便見著阮娘正舉著一把生鏽的柴刀劈柴。女子氣力不足,阮娘用刀又不得法,很快便累地氣喘吁吁。宋青書看不過眼,便趁阮娘直起腰擦汗時走上前道:“我來罷!”說著,接過她手中的柴刀,隨手拿起幾根柴火在面前擺成一排。
“你還病著,還是我……”阮娘話未說完,只見一陣刀光閃爍,原本擺成一排的柴火全都被分成了四分,倒了一地。阮娘愣了一會,轉口道:“我去給你拿件衣服。”
宋青書提著柴刀看了一陣,心道:驚鴻刀法拿來劈柴,易師父若是知道了,不知道是誇我還是罵我?他微微怔了一會,忽而搖頭一笑,接著劈柴。他不願分神多想其他,有事做便專心做事,竟是很快就把阮娘屯在庭院裡的柴火全劈了。抬頭擦汗時才發覺秀娘不知何時來串門,已與阮娘一起站在庭院前看了很久。
宋青書劈柴已劈了一個多時辰,不說話也不停手,竟似著魔了一般。阮娘幾次要他休息他都充耳不聞,如今見庭院裡的柴火終於都劈完了,她不禁鬆了口氣,擔憂地望著宋青書。秀娘卻又緩步走上前來,搭著宋青書的手臂柔聲道:“小乙哥好厲害!可是我哪兒還有一堆柴火沒劈呢……”
“秀娘!”阮娘不悅地叫道。
宋青書卻道:“帶我去便是!”
秀孃家的柴火遠比阮孃家的多,宋青書劈了兩日還沒劈完。原來秀娘給鄰居們都去了信,只要十文錢,就幫她們把庭院裡的柴火給劈了。冬天原就費柴火,私妓們各個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如今只要十文錢就能把整個庭院的柴火都劈好,自然是價廉物美。秀娘這般指使宋青書,阮娘當然不高興,偏又勸不住宋青書,只好日日看著他。
宋青書還記得當年學驚鴻刀法時易天海便曾斷言以他的心性,不適合學刀,原因便在於刀法極拙,而劍法卻極巧。驚鴻刀法原是戰陣之中的殺人之技,招式簡單有去無回;而武當劍法卻是出了名的紛繁駁雜收放自如,便是劍法的巔峰太極劍,各中精要雖說是萬變不離其宗,但最終仍要落在一個“變”字上。
宋青書生性機巧,學劍綽綽有餘,學刀便未免少了幾分狠勁。好比對手聲勢萬鈞地一招出手,易天海想到的必然是如何拼盡全力接下這一招,但宋青書卻能在瞬間轉上十七八個念頭避開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