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雷擊,半晌都說不出話來,許久才語無倫次地解釋:“青書他自幼在武當長大,我待他自然比無忌更為親近。可是,可是無忌他……”他說到此處又猛然發覺自己想說的理由方才妻子俱已為他一一道來,不禁黯然。隔了數息,他才艱難地道,“可這次不要是青書的性命,青書他……我知他的脾氣,他不愛錢財不喜弄權,為何?”
殷夫人不動聲色地伸手幫殷梨亭擦去額上急出的冷汗,又問道:“梨亭,若是有一日師父要你將全身的功力傳給你大哥,讓他去爭武林第一人,你雖武功俱廢卻無傷性命,我們夫妻仍然和睦,仍能在武當安穩度日,你願意嗎?”
“我不願意!”殷梨亭想也不想地便叫出聲來。
殷夫人卻只淡然地望住他,輕聲道:“你們是兄弟,何分你我?”
殷梨亭卻連連搖頭,只堅持道:“不是這個意思,不是!我與大哥親如父子手足,我對大哥絕無貳心,可是,可是……”殷梨亭急地冷汗直流,他總覺得妻子的話是有不對,偏又說不出不對在何處。
“可是你這一身的功力也是你這幾十年來的心血,捱過多少苦受過多少累方有今日武當六俠之名。今日大哥若是有難,莫說要你全身功力,便是要你的性命,你也甘之如飴!可若僅僅只是為了讓大哥爭一爭武林第一的名頭,便要你一身的抱負俱成流水,未免也太不公平了。”殷夫人望著他輕聲道。
“媛媛!”殷梨亭感動地望著妻子,大有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媛媛之感。
“夫妻同心,你所知所想,我自然明白。”殷夫人卻只望著他微微一笑。
隔了一會,殷梨亭忽然醒過神來,眉頭一皺,低聲道:“青書……”
殷夫人微微一嘆,只道:“武當能有今時今日的局面,自然也是青書的辛苦,他如何嘔心瀝血,你我都親眼所見。然而他爹爹一句‘為國為民’,他又能如何?”
“……所以,他走了。”殷梨亭終於明白。
殷夫人只是一陣靜默,張無忌這個師侄她自然也見過了,不卑不亢城府極深,確然是人中龍鳳。方振武與唐劍麟的那些手段,哪怕是再加上馮默之,也不夠看。想到此處,她不由無奈苦笑,心道:爹爹怕是要失望了,這一回,武當派是真要改天換日了!
殷梨亭生性單純,從未想過要面對這般令他左右為難的局面,不禁問道:“媛媛,若是換了是你,又當如何?”
殷夫人愣了一會,也不知該如何回答。若是爭,那便是師門傷心;若不爭,那便是自己傷心。她搖搖頭,最終只撫著凸起的小腹柔聲道:“但願孩子不要像青書……”看著聰明伶俐,人人都當他是個人物,實則心慈手軟難成大事!
聰明機巧的殷夫人不知如何處置,老實木訥的殷梨亭卻已有了決定,決然道:“待青書回來,我定要與大哥談談此事。我等都憐惜無忌,可也不該過於厚此薄彼,令青書傷心。更何況,無忌畢竟已是明教教主,若是過分插手我武當派的事務,青書將來如何還能做得武當掌門?”轉眼見妻子一臉驚異地望著自己,他微微一笑,輕聲道:“我雖不通人情世故,可我會學!”
殷夫人展顏一笑,將殷梨亭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堅定地道:“孩子有你這樣一個爹爹,將來一定不會吃虧!”
作者有話要說:
六叔:將來他長大成人,做錯事惹我生氣,還要離家出走,我又下不了手揍他可怎麼辦?
六嬸:我來揍!
86、漫漫尋侄路
翌日一早;莫聲谷便帶上含光劍與一封杜老闆寫給運來當鋪老闆的書信匆匆趕往杭州。有武當的名號與杜老闆的面子;莫聲谷很快便見到了運來當鋪的老闆。王老闆與莫聲谷寒暄兩句便叫來了掌櫃;向莫聲谷回報當日做這筆買賣的來龍去脈。
那掌櫃姓胡,是運來當鋪櫃上的老人;此時正恭恭敬敬地立在莫聲谷面前,略一思索便道:“小人還記得客人來當這把劍是在冬至之後的第四日,那時城裡連續下了幾日的大雪;天色剛放晴;這把劍是咱們當鋪當天的頭一筆買賣。”
“冬至之後的第四日?距今已有一月之久;”莫聲谷略一沉吟,問道;“掌櫃的可會記錯?”
胡掌櫃頗為自傲地一笑;回道:“莫七俠,幹咱們這行當靠的便是眼力、記性,小人若是連這點小事都記不住,東家就該讓小人捲鋪蓋捲回家了!”
莫聲谷點點頭,客氣地道:“事關重大,還請掌櫃的回憶回憶這來當劍的究竟是何人?”
胡掌櫃的沉吟片刻,方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