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展,當下甩脫馮默之一邊拼命擠進人群一邊高聲問道:“宋大哥如何了?”
馮默之急忙上前一步向張三丰與武當四俠行禮道:“見過太師父、大師伯、師父、師叔。”
馮默之是俞蓮舟名下弟子,俞蓮舟當下問道:“默之,這孩子是?”
“這孩子是我帶回來的!”莫聲谷此時也已轉醒自內堂走了出來,他指著宋遠橋向葉輕泉道,“這便是你要找的宋遠橋大俠,青書要你帶什麼話,你可以說了。”
葉輕泉搖搖宋青書見他仍沒有轉醒的意思,不禁滿臉失望地起身上下打量了宋遠橋一番,問道:“你真是宋遠橋宋大俠?你沒騙我?”
“青書是我的孩兒,我怎會騙你?”面對這個孩童的懷疑和防備宋遠橋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只是想到宋青書這些年勤學苦練日日不輟,將來卻註定了是個廢人,不禁悲從中來眼眶也微微溼潤。
父子之情,如何作偽?葉輕泉見宋遠橋悲痛當下便信了他,言道:“宋大哥要我告訴你:保定泰和客棧天字三號房西側第八塊磚後,三叔之藥,要緊要緊!”六歲男童的聲音,清亮而尖銳,說到“要緊要緊”四字時更是淒厲異常,只聽得武當上下一片難耐的沉默。
待宋青書重傷初愈已是數月之後,彼時連他的三叔俞岱巖也能拄杖而行了。張三丰親自查過他的情況,斷言一年之內俞岱巖當能行動如常,日後多下苦功一身武藝也能慢慢恢復。
武當上下素來儉樸凡事都要求門下弟子親力親為,俞岱巖常年臥床才分撥了兩個道童服侍,其餘人等便是宋遠橋這個代掌門身邊也只有明湛一人,做的還多是協助宋遠橋整理道門庶務典籍等雜事。這一次宋青書重傷,宋遠橋一直陪在愛子身邊衣不解帶地照顧了十來日,待確定宋青書再無性命之憂時門中積壓的事務也已不能再拖延,只得撥了明湛代替他來照顧宋青書。明湛與宋青書相識多年感情又好倒也並無不樂,喂宋青書喝過藥又架不住宋青書軟磨硬泡允他出去走走。宋青書在床上躺了幾個月骨頭都僵了,如今在明湛的攙扶下第一次走出齋室望見天邊的日頭呼吸到齋室外的空氣只覺心曠神怡,當下狠吸一口氣,嘆道:“再世為人!”明湛冷眼旁觀宋青書這幾日臥床好似臥在荊棘之上,深覺該說“刑滿釋放”才是!宋青書並未在意明湛面上的詭異之色,興致勃勃地問起了俞岱巖如今的情況,聽明湛言道俞岱巖今日比昨日又多走了一個時辰,更是心中慰藉連聲道:“這就好!這就好!總算沒白跑這一趟!”
明湛照顧宋青書也有些時日了,甚至當初宋青書轉醒也是他守在身邊並代為通知武當上下。這些時日以來他見慣聽慣了宋青書憂心俞岱巖、憂心莫聲谷、憂心葉輕泉,於他自己卻從不多問一句,忍到今時今日,明湛終是忍無可忍開口問道:“宋師兄,你自己的傷如何你便毫不關心?”
宋青書被明湛問地只是一愣,想也未想地反問道:“我這不是沒死嗎?”去汝陽王府盜藥他當然知道危機四伏生死一線,因此在拿到黑玉斷續膏之後便將一匣黑玉斷續膏分裝兩匣,在擺脫範遙之後就將其中一匣交由威遠鏢局送至太原王家,而他自己則拿了另一匣吸引汝陽王府中人的注意。汝陽王府高手如雲,便是在上一世他成年之後都不是對手更何況是現在,在逃亡路上丟掉性命是意料中事,能撿回一條小命才是福大命大。如今能活著回到武當又手腳俱全,還有什麼好問的?該給真武大帝上三柱清香謝他庇佑才是!
明湛斜了他一眼心道:沒死卻被廢了日後武功修為也好?他這些時日日日照顧宋青書,張三丰與武當諸俠的談話不可能盡數避開他,更何況時日一久,宋青書內功停滯不前,武當上下都會知道他氣海已損之事,也實無隱瞞的必要。只是該如何告訴宋青書這一噩耗,武當上下此時卻都暫無頭緒。明湛蠕動了兩下嘴唇方喃喃道:“你受了那麼重的傷……”
“那有什麼要緊?”宋青書啞然失笑,彷彿全不明白明湛竟會將受傷這點小事放在心上,當下滿不在乎地打斷他。“拿回黑玉斷續膏治好三叔之傷,三叔高興、太師父高興、爹爹高興,武當上下都高興。我有什麼要緊的!”在宋青書心中他重生一世,這條命便好似白撿的一般。上一世自私自利辜負師門多年苦心栽培又連累害死了爹爹,這一世便該痛改前非贖己之罪,若是再為了自保而舍師門,那他還算是個人嗎?
明湛心頭倏然一落,隱隱覺得宋青書這句話聽來竟有些不是滋味,可究竟是哪裡聽來讓他心頭不爽一時又分辨不出來,只覺心中五味陳雜難以言說。
第二日喝過藥的宋青書自覺行走已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