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置之不理,再加上昨日之事也的確是馮默之不對在先,聽他說的那些話便是明湛也難免忿忿。所謂先撩者賤打死無怨,宋青書如果能下手稍微輕一些,想來也不會被罰跪一夜。心裡這麼想言辭上也就難免有了偏向,著重描述了馮默之的惡形惡狀,宋青書的冷嘲熱諷便含糊帶過,最後才道:“馮默之臉腫了半邊,牙掉了兩顆。”見宋青書面色有異又好心安撫,“乳牙,以後還會再長。”
宋青書將明湛的講述與自己的記憶對照,再度確定他這的確是回到了過去。只是畢竟是十餘年前,具體時日卻是記不清楚了,不由開口問道:“今年可是乙丑年?如今是幾月了?”
“今日是乙丑年八月初十。”明湛心中訝異急忙問道,“宋師兄,你怎麼連年月也記不住了?”
乙丑年,原來今年也不過是十三歲。感受到明湛的急切與關心,宋青書心中一暖揉著額角笑道:“我不是有些熱症嗎?想到一會要給馮師弟陪個不是,更是頭痛!”
明湛愈發詫異,宋青書從來自視甚高喜歡端著架子高高在上對所犯過錯從來諱莫如深,沒想到這件事竟是如此坦白。好在明湛也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半大小子,詫異過後也就不放在心上只順著宋青書的話題建議道:“師父只是生氣宋師兄下手不知輕重,宋師兄維護武當聲譽卻是並未有錯,而馮師弟也該好好學學武當武學以免技不如人。宋師兄雖說是去賠不是,不卑不亢就好。”
“這些道理我卻沒有明湛清楚,多謝明湛指點。”宋青書喜道,此話是假也是真。在上輩子自己這個年紀的時候,的確從未想明白這道理。滿心委屈自己明明是為了維護武當聲譽才出的手,為何還要低頭?現在重又經歷一回,這才明白於武學上的天分終究難掩於人情道理上的蠢笨,更何況這天分跟張無忌比起來也是不值一提。
宋青書真心道謝明湛自然高興,站起身笑道:“宋師兄昨日出手,的確是大快人心!只不過……”
“打人莫打臉,以後若是再有這種事,切莫被爹爹抓了把柄!”宋青書苦笑嘆息。
明湛見自己想說的話被宋青書搶了先不禁一怔,怔愣之後復又大笑附和:“正是這個道理!”心中只覺這個宋師兄雖心高氣傲卻也十分率真可愛,並不是當真難以親近。
明湛走後宋青書在齋堂內稍做梳洗便去了馮默之的房間,雖然已經聽過明湛介紹馮默之的傷情也表示了驚訝,可如今真正見到宋青書仍感十分愧疚。腫了半邊臉掉了兩顆牙對大人來說或許只是小事,行走江湖多年宋青書自己受過的傷便已數之不盡且每一次都比馮默之現在的傷情更為嚴重,可馮默之此時不過是個十歲上下的孩童。
馮默之見到宋青書出現在自己的寢室也並無好氣,雖然捱揍的是他卻不代表他沒有被罰,桌上還擺著一份門規等他抄!因此雖有同寢師兄方振武好心提點,他仍舊極不客氣。“你來做什麼?看我的笑話麼?”
馮默之掉的兩顆是前面的門牙又腫著半邊臉,說起話來難免咬詞不準四面漏風。宋青書卻並未如上一世般嘲笑諷刺於他,他靜默片刻向著馮默之鄭重作揖賠禮。
宋青書如此鄭重其事,不但方振武被嚇了一跳,馮默之也蹬蹬蹬連退數步,驚駭發問:“你這是何意?”
“你我畢竟是同門師兄弟,是我出手太重,向你陪個不是。”宋青書平心靜氣地道。
馮默之另半邊臉頰也漲得通紅,搶道:“宋青書你別太得意!我終有一日會打敗你!”
宋青書啞然失笑,他終究不再是十三歲的孩童不會因為這種挑釁就失了風度。“武當武學博大精深,馮師弟既然心存高遠就更要勤學苦練才是,我可是——大師兄。還有,你該叫我宋師兄!”
“宋青書,你可真夠厚顏的!”馮默之跳腳大罵,打敗他便算是“心存高遠”,馮默之真是再未見過比宋青書更加厚顏無恥之人!可對學習武當武學此時卻再無排斥反而有極為迫切的嚮往。馮默之並不知曉,在上一世因為此事被連罰幾日的宋青書深覺大失顏面此後行事更是處處有心針對於他,加之他失言在先又挑釁動手在先,師門弟子對他並不同情。而他遭受排斥愈發不肯認錯,一顆向武之心也漸漸冷了下來,最終只能黯然離開武當繼承家業。
宋青書並不理會,只把傷藥交託給方振武囑咐他每日給馮默之用一次,不出三日便可化淤消腫。“你好好養傷,消腫之前先別亂跑,我明日再來看你。”他最後對馮默之叮囑一句後揚長而去。
宋青書向馮默之賠不是還送去傷藥的事不多時便傳入宋遠橋耳中,他原以為賠禮之事